齐军战败的消息传进临淄。齐国民众冒着小雨扶老携幼站在城门口,翘首以待亲人来。从早一直等到傍晚,情景悲凉、肃穆、沉闷。
管仲神情倦怠,形容憔悴,披一件蓑衣,站在人群背后。
远方出现了齐军的大队人马,各种残破的军幡、旗帜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
丢盔卸甲的军队走进城门,一辆辆载满将士尸体的兵车进入城门。顿时,人们抢天地,呼唤着阵亡将士的名字,那哭声撕人心肺,父哭子,妻喊夫,子唤父,那副景象,惨了!
管仲回过身去,雨水和着泪水在脸上流淌。他为齐桓公不听他的劝告而气愤,为这死难的将士而悲哀,他们死于一场无意义的战争,魂灵在九泉之下也难安宁。他为死的家人感到痛心,几千人的生命呀!他再也不能忍受这凄惨的场面,一个人悄悄回到中,他知道,鲍叔牙一定会来找他的。
果然不出管仲所料,鲍叔牙到临淄连自己家也没回,就径直奔管仲家来。
管仲躺在榻上,从脚步声就知道是鲍叔牙来了,他翻过身去装睡,故意不理鲍叔牙。
鲍叔牙见管仲睡着,轻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到案前,见案上堆积着如山的简策,便拿起来看:“牧民”,刚刚看了一行,便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往下看去。
管仲微睁双目,看一眼鲍叔牙,故意咳嗽一声。
鲍叔牙急忙放下简策,来到榻前:“夷吾弟,我回来了。”
管仲仍然脸朝墙壁:“死了多少人?”
鲍叔牙低下头:“三千。”
管仲忽一声从榻上坐起来,喊道:“天哪,三千,三千人啊!”
鲍叔牙痛苦地:“我大错了,夷吾弟,你骂我吧,打我吧,我是齐国的罪人。”说哽咽起来。
管仲递给鲍叔牙一块擦脸布:“主公还好?”
“长勺一败,再也没说一句话。”
管仲忍不住泪下:“我为什么就没保住这三千人的生命……”
“不,都怨我,我为什么不能阻止主公,我也不愿打这场战争,我也不情愿啊。夷弟,我这个人私心太重了!”说着哭泣起来。
管仲思索了一会儿,对鲍叔牙道:“鲍叔兄,事情已经这样了,光难过也没什么用,要振作起精神来,特别要让主公振作起来。兵败不可怕,精神垮了麻烦就大了。从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