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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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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不早,酒菜早已摆好,只是主人未到。温庭筠不愿再等候,率先举杯,要大家他共饮三大杯。
    众人见他坐在前排,靠近主人身边,以为他是受主人之托,招呼人家先喝先吃,于众人都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温庭筠提议唱和赋。
    众人多数都是进士,都是八郎的追随者,岂有不会吟诗乎!有几个率先站起吟咏起,摇头晃脑,架子不小,诗却平平常常,毫无意味。
    温庭筠站起来,指着李商隐,笑道:“坐在我身边的这位诗人,大家都知道他的大,都吟咏过他的诗,但不见得都认识他,见过他。义山贤弟及第十多年,才华超群,纶满腹,却不被朝廷重用,长期飘泊天涯沉沦幕府,壮志百无一酬。今晚,就让大开开眼界,既一睹他的尊容,又聆听他当场吟咏。下面就让义山贤弟吟唱。”
    李商隐诗名很高,众人中有不少人搜集并珍藏他的诗,都能背诵出来。大家都很兴,专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众吟诗场面,李商隐经得多哩,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是在京都,又是在相府,着八郎的同事和追随者吟诗,则大不一样。他慢慢站起来,向众人抱拳施礼,然后吟;
    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
    东家老女嫁不售,白日当天三月半。
    溧阳公主年十四,清明暖后同墙看。
    归来辗转到五更,梁间燕子闻长叹。
    刚刚吟罢,令狐綯匆匆从门外走进来,尚未脱去官服,摘掉官冠,跟众人招呼着来前排,发现李商隐,仿佛吃了一惊,但转瞬间现出笑容,对他点点头,马上就跟温庭问候道:
    “温兄,让你久等,实在对不住。皇宫彻宴小弟,小弟不好拂皇上面子,只能陪伴右。知道兄弟们久等着急,可小弟更急呀!温兄原谅,温兄请原谅。”
    一朝宰辅跟一个白衣秀士这等客气,真会让人受宠若惊。可是温庭筠心里有数,八如果没有重重请托,才不会这等低三下四!温兄没有笑,也没有回报以同等热情,只
默地等待着。
    李商隐惊诧八郎的表现,不明白内中契机。八郎没有恼怒自己不请自来,他从心眼直念叨“阿弥陀佛”。
    八郎坐下,端起杯先敬温兄,后又敬众人,同时还对李商隐点了点头,让他也一同饮。
    李商隐心里十分感动,觉得眼前这个八郎,才是昔日那个热情清高的八郎。
    “温兄,刚才你们好像在唱和吟诗。是谁在吟咏?我没有听清楚,再吟咏一遍好不?”
    八郎变得何其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李商隐几乎要流下感动的眼泪。
    “是义山贤弟在吟诗。令狐大人,如果真想听,我代为重吟一遍如何?”
    温庭筠手端酒杯,先看看李商隐,见商隐同意地点点头,又看看八郎,八郎也点点,只是眉毛动了动,眼微微一变,随后便恢复了常态。温庭筠的嗓子非常好,能唱动听的歌,常常与那些歌妓唱男女二重唱。他抑扬顿挫地吟咏着,就像歌唱似的,使人震惊,也使八郎兴奋不已。
    但是,李商隐却毫无表情。他希望八郎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商隐,这首艳情诗的题目叫什么?”八郎问道。
    “诗的题目?没有题目。如果给它冠以题目,就叫《无题》吧。”
    “什么?《无题》!很别致,《无题》艳情诗,很刺激!”
    温庭筠明白义山的心事和诗的中心思想。八郎愚蠢无知,令温庭筠惋惜。他不得不面把诗解释清楚,笑道:
    “令狐大人,这诗不是艳情诗,是借艳情以寓慨愤,‘为芳草以怨王孙,借美人以君子’。请你仔细思索一下,首联是以‘哀筝’起兴,刻划处境的孤单凄寂。颔联写白日当天’,青春将半,老女不售。义山贤弟以‘东家老女’自喻,极写身世潦倒不!颈联渲染‘溧阳公主’尊贵恩宠绝伦,‘同墙看’是说朝野都侧目歆羡。联尾用辗转’不寐,梁燕闻之,也要为之长叹,来倾吐迟暮之慨。”
    温庭筠把诗疏通之后,八郎脸色变得难看了,自己当众出丑,很伤面子!但是,很他情绪又变得兴高采烈了,再不提诗的事,只劝众人畅饮。
    当杯盘狼藉,大家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八郎却相当清醒,悄悄地越过李商隐,来温庭筠身边。
    温庭筠已经烂醉如泥,还在灌酒。
    “温兄,小弟有一事相求。温兄,醒醒!”
    “八郎大人,没醉,说吧,什么事?”
    “请你填几首小词。”
    “词?什么词?”
    “填几首《菩萨蛮》词。”
    “不就是女蛮国进贡的那些倡优唱的歌吗?按照它的曲调,重新填上词吗?”
    “对对!填上新词。注意呀!填好后,不准往外传。”
    “行。”
    温庭筠说完“行”字,便酣睡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八郎恨恨地一跺脚,站起来,转身扬长而去,把众人丢在客厅里。

    第二天清晨,温庭筠醒来,影影糊糊记起昨夜八郎对自己说了些什么,起身看见李隐坐在几案前,正在写什么,问道:
    “义山弟,这是什么地方?”
    “八郎宰相府。醒了?”
    “怎么没回家呀?”
    “昨晚宴饮太晚,大家睡在相府。五更都走了,有的上早朝,有的回家了。我见你然没醒,就坐在这儿陪你。”
    “你写什么?吟诗吗?”
    “不。是给八郎写章奏。八郎临走时,让我告诉你,把词填好再走。”
    “噢!对了。我就觉得八郎像说过什么。没问题,一会儿就填好。”
    他俩吃过早饭,又在相府忙了半天。李商隐写好奏章,温庭筠一口气填了二十阕,相府乐妓叫来,演唱一遍。
    李商隐听后,觉得反来复去地写一个女子的各种情态,辞藻又浓艳,没有多大意思。是,那些乐妓却爱不释手,要求允许她们把词抄下来。
    “这可不成。八郎大人说,写好后,不让往外传。你们抄下来,传唱出去,让你家人听见,挨打挨骂受罚,我可不管。”
    听说是八郎不准往外传,乐妓都不敢抄了,只在心中暗暗背诵着。
    八郎早朝归来,匆匆来到客房,看见《菩萨蛮》词已填好,异常高兴。道:
    “温兄,你可帮我大忙了。我得马上进宫。说句实话,今天早朝时,宣宗皇上还问《菩萨蛮》填好没有,我说快了。皇上说填好快送进来,还说今天下午御宴时要演唱。!我都急坏了!”
    温庭筠听说是皇上要听《菩萨蛮》新词,一定是命他八郎填词。他不填,反来命我他填,眼珠一转,心生一计,道:“令狐八,你把这些词呈送皇上,皇上一高兴,准赏赐你的,说不定又要提级进爵。你高官厚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呢?义山贤弟?”
    温庭筠说着说着,不由得火起,从八郎手中突然把词抢夺过来,就要撕毁。
    八郎可急坏了,连忙高声哀求道:“温兄!使不得!使不得!我不马上送进宫,皇要怪罪的。你的帮忙,我令狐綯不会忘记的。你放心!”
    “不忘记就完啦?”
    一共二十阕词,写在二十张纸上,温庭筠从中抽出一把,共五张,不管三七二十一,下子就撕得粉碎。
    “哎呀!我求你别撕,别撕了!你说要什么报酬,我都答应就是了。温兄息怒,千别撕了。”
    “我尚未及第,义山尚未得官。你看怎么办吧?”
    “这好说,好说。明年春试,我保你中个头名状头,怎么样?”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义山的官呢?”
    提到义山,八郎有些不情愿,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你说呀!”
    温庭筠见他不回答,又从中抽出一张,撕成两半。
    八郎急了,回道:“你让我想想嘛。别撕碎,别撕碎了!义山的事,我早就准备帮,但是现在朝中没有空缺,一旦有缺额,我一定推荐他。这总可以了吧?嗳,别撕碎,拿来我抄一抄。你们呀,真是的!”
    “好!如果你说话不算数,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听清楚了!”
    “唉!我们已经不是当年在一起瞎闹的孩子了。我是一朝宰相,一言九鼎,九鼎一!还会反复无常吗?放心好啦!”
    温庭筠这才把那一叠词稿交给八郎。
    八郎接在手中,数一数是十四张,另外还有一张被撕成两半。他看着这两半的词,为惋惜,嘟嘟囔囔地埋怨着,走了。
    温庭筠看他走出房屋,看看李商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李商隐只苦笑笑,他没抱太大希望,知道八郎自幼就是个说与做不一致的小人。他话能兑现一半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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