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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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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古诗词网 > 努尔哈赤 > 第八部 八旗也并非所向披靡

  次日,汗王努尔哈赤又召开众贝勒、大臣、全体将领,研究这一方案。大家对前次锦州兵败很不服气,因此大都同意进兵。
  
  经过几天准备之后,汗王毅然决定派兵。
  
  在出师前夕,汗王努尔哈赤佯言要攻打锦州。暗中对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说:
  
  “你们二人领兵一万,作为先头部队,直接向锦州进发。”
  
  努尔哈赤与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带领兵马四万人,在后面进军,然后突然占领北石山。
  
  再说孙承宗山海关对李定下了逐客令以后,即带领几名侍卫,拍马往宁远而来。
  
  刚进宁远城,迎头碰见袁崇焕,二人边走边谈。袁崇焕说:
  
  “据探马报告,鞑子正准备兴兵再攻锦州。这次,努尔哈赤可能要亲自带兵来了。”
  
  孙承宗听了,笑着说:
  
  “那也好,咱们能有机会见见这位当年的龙虎将军,也是难得呀!”
  
  二位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府衙,刚落座,就有探马前来报告说:
  
  “努尔哈赤带兵四万,前来攻打锦州。前锋是大贝勒和二贝勒,他们的兵马离锦州也不过二十里路。”
  
  这个探马刚走不久,又来一探马,他说:
  
  “鞑子军队分两部分进军,前队约有一万人马,已接近锦州城。后队人马多,约有三万左右,似乎另有目标,请大人考虑。”
  
  袁崇焕当即问道:
  
  “你怎么知道它‘另有目标’呢?”
  
  那探马立即答道:
  
  “前次攻锦州,他们只有三、四千人马。若不是援军赶到,锦州很可能会被攻下。这后面的大队人马,俺认为它只是来打援的,或是来攻打松山城的。”
  
  袁崇焕和孙承宗听了这个探马的分析,相互看了看,又问了他的姓名,他说:
  
  “俺叫赵有智。”
  
  孙承宗笑着说:
  
  “果真有些才智,等这一仗打完,一定重赏于你!”那探马听了,高兴地再探消息去了。
  
  袁崇焕对孙承宗说:
  
  “在松山与锦州之间,有一座北石山,山下有一个很大的山沟。俺想带一支兵马去那里埋伏,这宁远就请大人代守。这意见怎样?请大人明示!”
  
  孙承宗立即说道:
  
  “努尔哈赤若是真来打松山呢?”
  
  袁崇焕说:
  
  “咱就带兵人松山城,协助孙元化守城!”
  
  “就这么办!”
  
  孙承宗说罢,袁崇焕遂告辞出来,领五千兵马往松山方向奔去。
  
  且说马世龙这些天以来,忙得起早歇晚,对城墙进行了加固,又挖了护城沟,还搬运了大量的滚木、礌石,赶造了很多弓箭。
  
  一天,他正在城上布防,忽有探马来报:
  
  “努尔哈赤带兵四万人,前来攻打锦州城,前锋离城不到二十里了。”
  
  马世龙心里不由得一惊,来这么多!小小的锦州城,能经得起四万人马的攻击?他想到这里,对探马说道:
  
  “再去打探,将情况探具体些。”
  
  马世龙立即走上城头,命令守军都作好临战准备,并让烽火台立即点火报警。
  
  不久,只见通往辽沈的大道上,尘土飞扬。马世龙命令守军将城门关牢,并将护城沟上的吊桥高高吊起。
  
  且说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带着一万兵马,将锦州城围得水泄不通。因为天色已晚,便命令埋锅造饭。
  
  再说后金汗王努尔哈赤,见代善、阿敏的兵马已将锦州包围起来,立即命令道:
  
  “向北石山前进!”
  
  那四万兵马,浩浩荡荡,旗帜如海,远远望去,宛如汹涌的海潮,奔腾而来。
  
  这时,探马早已去向袁崇焕报告,他当即派遣左辅带领兵马二千,埋伏于松山城东树林中,并对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左辅就带领二千人马走了。
  
  袁崇焕又命令朱梅带兵二千人,埋伏于松山城两山谷中,也对他附耳说了几句话,朱梅也领着二千人马,走了。
  
  他自己带着一千人马,回到松山城里,与孙元化合兵一起,共一万多兵卒,共同研究布署了守城方案,这且不提。
  
  再说孙承宗耽心锦州兵力单薄,遂派人回山海关,让参将祖大寿带兵五千,从海上坐船北上,援助锦州。
  
  汗王努尔哈赤带领大队人马,直抵北石山下,遂命令将军队隐藏在大沟里,自己领着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等,登上北石山顶。
  
  他们站在山顶上,见松山城虽不算大,城墙较高,听探马报告,袁崇焕来到松山城里。
  
  努尔哈赤心里说:这一仗要好好打,争取活捉袁蛮子。
  
  他正在想着,突然前锋大将扬古利进来说:
  
  “松山城四门大开,城上没有一面旗帜,城门附近有一、二十个老百姓在打扫街道。可能是袁崇焕听说咱大军前来攻城,吓得逃跑了。”
  
  努尔哈赤听了扬古利的报告,笑了笑,不大相信,遂带着三贝勒、四贝勒以及众将领,来到前面,对城上一看,果真是那样情况。
  
  努尔哈赤心里想着:四十年来,身经百战,未遇到这样的场面。难道这袁蛮子已设下埋伏?……
  
  汗王立即转身回营,命令道:
  
  “以后军作前锋,前锋作后军,将兵马退往锦州去。”
  
  四贝勒皇太极上前说道:
  
  “这可能是袁蛮子仿效诸葛亮,没有什么了不起,父王为什么还要退兵呢?”
  
  努尔哈赤说道:
  
  “这袁蛮子诡计多端,城门大开,肯定有埋伏。若不撤退,必然中他的奸计。”
  
  于是众将领分别到各自所在兵马中,安排撤退。那沟虽不小,但是十万兵马集中在里面,加上战车,云梯等,已挤得满满的了。
  
  这撤退的命令一下,沟里便乱起来了,人喊马叫,乱糟糟的。
  
  突然,“轰!轰!轰!”三声炮响,从松山城里一下涌出一万多兵马,喊杀声震荡着山谷,他们挥舞着长枪、大刀,一齐杀向后金军。
  
  那山沟里的八旗兵马正在撤退,一听到喊杀声起,不由得一惊,遂慌忙应战。
  
  这时候,松山城东西两处埋伏的人马,听到炮声,也杀了出来。
  
  大、小凌河派来的救兵,也向后金兵马冲杀过来。还有杏山、高桥镇的救兵,听到炮声,也拼杀起来。
  
  这时候,汗王努尔哈赤冷静地命令道:
  
  “各旗兵马立即应战,冲出包围,向锦州城撤退。”
  
  双方拼杀得厉害,后金兵马虽多,但仓促应战,又处在撤退之中,伤亡不少。原先带来的一些攻城器械,丢弃很多。
  
  且说锦州城下,早已是炮声隆隆,喊杀连天。由于城外新挖了护城沟,后金兵马被阻,不得不抬土填沟,这就给明军的大炮提供了非常好的靶子。一炮打在抬土填沟的人群中,立即倒下一片。
  
  但是,八旗兵马历来是奋勇骠悍,他们推着战车前进,抬着云梯上城,冒着如雨的矢石,前仆后继。
  
  正当攻城战斗打得激烈之时,努尔哈赤带领兵马撤退回来,那些攻城的士卒不由得慌乱起来了,以为是那边兵败,又见明朝的军队在后面追杀,便放慢了攻城的速度。
  
  突然之间,锦州城东门处,又来了一支明军,他们与攻城的八旗兵马杀到一处。
  
  这支明军,正是祖大寿领导的五千士卒,坐船从海上过来,支援马世龙的。
  
  努尔哈赤见后面明军追杀,锦州城强攻不下,又有海上援军赶来厮杀,不由叹息。
  
  皇太极问父亲:
  
  “父王为什么叹息?”
  
  努尔哈赤说道:
  
  “孙承宗、袁崇焕果然用兵不凡,不像杨镐、袁应泰容易对付了。”
  
  皇太极说道:
  
  “胜败是兵家常遇的事情,暂时他们依仗着宁锦防线,跟咱对抗。不如收兵回去,等到适当机会,再兴兵前来。”
  
  努尔哈赤听儿子说得有道理,遂宣布退兵。
  
  且说马世龙在城头看见后金兵马停止攻城,大队人马已开始撤退,立即整顿守城士卒,出城追杀。
  
  袁崇焕指挥几路兵马,从北石山下,沿途追杀,一直赶到锦州城下。
  
  后金军队且战且退,努尔哈赤命令大贝勒代善与二贝勒阿敏领兵断后。
  
  马世龙领着城内土卒与袁崇焕兵马合在一处,一直追杀十余里,方才收兵。
  
  再说孙承宗得知后金兵马退回沈阳,遂赶到松山城,向袁崇焕问道:
  
  “听说你用空城计,吓退了努尔哈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崇焕看了看孙元化,二人笑了笑,袁崇焕对孙承宗说道:
  
  “松山城虽不大,城墙一丈五、六尺高,城外山石磷峋,道路崎岖,难以攻取。咱们估计努尔哈赤一向老奸巨滑,绝不敢冒然进城。城外埋伏了两支人马,大部分守军都在城内,他若进城,就用关门打狗策略,消灭他们。果然努尔哈赤耽心中俺的埋伏,随即退兵,俺才乘势杀出城去,与城外埋伏的两支人马,合兵一处,一直追杀到锦州以北十余里方回。”
  
  孙承宗笑着说:
  
  “诸葛孔明当年误用马稷,丢失了街亭要地,身边只有二千五百名士卒,又无大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空城计,吓跑了司马懿,得以安全退军。你没有丢一城一地,也吓跑了努尔哈赤,比当年的诸葛孔明先生还高明呢!”
  
  大家在说笑声中,总结了这次反击战的成绩,收捡后金兵马丢失的甲杖、攻城器械好几千件,鼓舞了全体将士的斗志。
  
  孙承宗与袁崇焕又到锦州城里,见守城兵士斗志旺盛,士气高涨,孙承宗说:
  
  “要保持清醒头脑,密切注意鞑子动向,随时准备迎击来犯的敌人。你们是宁锦防线的前哨阵地,责任重大啊!……”
  
  再说努尔哈赤回到沈阳,计点兵马,损失了二千多人马,又丢掉攻城器械、甲杖等,他对众贝勒大臣们说:
  
  “这点损失换来一个教训,也是好事。今后还要加紧训练兵马,相机而动。”
  
  自此,努尔哈赤坐镇沈阳,一方面认真训练兵马,一方面整顿内部,准备养精蓄锐,静观明朝上层变化,伺机再次兴兵,暂且不提。
  
  且说孙承宗连续两次击败后金军的南犯,报捷奏表由于魏忠贤压着不放,皇上深居宫中,怎能知晓。
  
  一天,熹宗皇帝忽然向魏忠贤问道:
  
  “辽东战事有无进展?”
  
  魏忠贤立即说道:
  
  “孙承宗拥军十万之众,不思报效朝廷皇恩,却在山海关上游山玩水,吃喝享受,能有什么进展?……”
  
  皇帝听了,很不高兴。但是,他也是随便问问,过一会儿也就忘了。只要能守住山海关,只要京城安定,也就行了。至于收复辽东等地,他本没有雄心进取,问过之后,他又寻开心去了,还管什么辽东、辽西的!
  
  天启五年的下半年,孙承宗因为皇上批发的二十四万两饷银,被魏忠贤扣着不发,收复辽东失地的计划不能实现,便想借着西巡蓟辽,路过北京的机会,面见皇上,陈述详情。
  
  孙承宗打算在十一月中旬,再去京城,兼贺万寿节,以便奏明皇上。
  
  走前,他对监军纪文华说:
  
  “俺去蓟辽巡察,顺道去北京,亲向皇上讨那二十四万两饷银,你在府里照应着,下面各城堡俺已关照过了。”
  
  孙承宗说罢,即带着几名侍卫,骑上快马,望蓟辽而去。
  
  这纪文华看孙承宗走远了,急忙回到府里,把贴身侍卫纪升喊来,对他小声说:
  
  “你立即回北京,对俺舅父说:‘孙承宗巡视蓟辽以后,顺道去北京向皇上告魏忠贤的状,让他及早准备……’,这事可不能向任何人说出去。办完后,迅速回来。”
  
  纪升遂骑上快马,往京城驰去。
  
  这监军纪文华是张广微的外甥。当初孙承宗来山海关上任不久,魏忠贤就派他来当监军,其用心很清楚,实际上是让纪文华来监视孙承宗的行动。一心守边的孙承宗,怎么会知道那九千岁的险恶用心。
  
  原来纪文华也不是张广微的亲外甥,他母亲吴淑兰原是北京妓女院“藏娇楼”里的一名妓女,被张广微用银子买出来,放在外室养着,有事无事便去和她鬼混。
  
  后来,吴淑兰年老色衰,张广微将她给了表弟纪世通作了妻子,便生下儿子纪文华。
  
  为了能缠住广微,那吴淑兰一口咬定,说纪文华是张广微的亲生儿子。成人后,张广微把纪文华引荐给魏忠贤,与那应坤等,成为九千岁的贴身侍卫。
  
  俗话说:“一人飞升,仙及鸡犬。”魏忠贤把持朝政后,原先跟随他的人,不问青红皂白,牛溲马便,全都升了官,发了财,成为千岁府里的座上宾,大明朝廷的红人。
  
  这是闲话,且说纪升来到京城,一头钻进张广微的府第,将纪文华教给他的那些话,从头学说一遍。张广微说:
  
  “这话你已经跟俺说了,就让它烂在肚里罢,可不能向任何人说。迟早你若把这话传扬出去,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纪升连忙说道:
  
  “不敢,不敢!俺永远不会说的。”
  
  张广微满意地说:
  
  “这就好,这就好。”
  
  纪升便告辞出来,骑上马回山海关了。
  
  这纪升是吴淑兰跟纪世通生的儿子,纪文华来山海关任监军后,将他带来充当贴身侍卫。
  
  回到关上,纪升向纪文华覆命后,再三又嘱咐他不能说出去。
  
  谁知没过三天,纪升与侍卫们一起喝酒,在酒桌上便吐露了真言,把他回京城的前前后后,一古脑全说了出来。侍卫们听到,都气得咬牙切齿,为孙承宗不平。有人说:
  
  “孙大人对朝廷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你们狼狈为奸,暗害忠臣,良心何在?”
  
  许多人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等着孙承宗回来。
  
  且说张广微得到这消息,如获至宝似的,他心里说:这次一定要向他讨个重赏了!
  
  这张广微,原也是个进士出身,只是好色成性。他在襄阳当府官时候,他下面那些官员的妻子,只要是长得漂亮的,他都要弄到手。
  
  在这方面,他还有一个非常巧妙的方法。
  
  平日,他发现谁的妻子长得漂亮,便让侍从去对她说:
  
  “咱们府官太太请你去有事。”
  
  那些下属官员的妻子,听说府官太太喊自己去有事,谁敢不专呢?平日想巴结还没有机会呢。于是,急忙梳洗打扮,匆匆去了府中。
  
  谁知张广微早已安排妥当,派一名侍从在大门里面等着,一见那女的进来,便将她领入专门房间。
  
  那房间里设备齐全,特制了一张大床,还有隔音装置。
  
  那些女人,来到这么一间屋子里,反抗也没有用,只有老老实实地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当时,有个姓韩的官员,妻子高氏长得很美。初来乍到,张广微就故伎重演,派侍卫去传唤了。
  
  姓韩的两口子已清楚了张广微的意图。可是,若是不去,他一定要罗织罪名;去了,准会受辱。迫于无奈,高氏对丈夫说:
  
  “当今是清平世界,难道他真敢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吗?”
  
  说完,她咬一下嘴唇,捋了持头发,昂然进到府里去。
  
  当她被领进那间屋子里以后,府官真的来了。他一见高氏,嘴里不停地喊着:
  
  “美人!美人!俺好想你!……”
  
  说着,就上来拉她。
  
  这时,那高氏就故意大声喊叫说:
  
  “这哪里是府官老爷!府官老爷能干出这种事吗?这一定是个家奴!”
  
  她一边喊,一边脱下一只鞋,拼命去打府官的头。头被打破了,又用双手去抓他的脸,抓得他满面流血。
  
  高氏终于逃脱出来,回到自己家里。
  
  次日,大家看到府官满面伤痕,自然不好意思出来办公,不过姓韩的还是不敢怠慢,每天到府里去参候,不敢离开。府官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一天,府官终于出来了。等他坐到椅子上以后,姓韩的立即上前谢罪。
  
  当时,府官满脸通红,一副惭愧的样子。姓韩的怕他一时下不了台,赶紧出来了。
  
  那些曾被府官糟蹋过,忍气吞声的官员的妻子,听说了这件事,既觉得高兴,也不免觉得有些羞愧。
  
  以后,张广微巴结上了魏忠贤,成为这位九千岁的心腹、智囊。
  
  魏忠贤有位妃子,名叫阿,长得婀娜艳丽,胜似天仙。她身上有一种奇香,属于特异功能,所以名叫阿香。
  
  张广微在千岁府里,多次邂逅,都不得接近,想得他经常失眠。总想找个机会,能替九千岁作出些贡献,立个大功,才能得到大赏。
  
  且说张广微急忙将这消息报告了魏忠贤。
  
  俗话说:做贼心虚。魏忠贤听到这消息,大为惶恐,他心里说:那二十四万两饷银,是皇上亲自批发的,拖了两三年不给。皇上知道这事,就麻烦了。还有这两次反击战,报捷奏章被俺压着,皇上还蒙在鼓里,一旦抖出来,不光皇上不满,一般大臣就会起哄,对俺就更不利了。
  
  魏忠贤连忙召来张广微、顾秉谦、高第、崔呈秀等亲信,商讨对策。
  
  顾秉谦说:
  
  “孙承宗是皇上信任的人,这事弄不好会惹出麻烦来的。”
  
  “皇上信任的人,俺就不能动他了?他要跟九千岁作对,咱能由着他?……”
  
  张广微这话是说给魏忠贤听的,所以魏忠贤听了,立即说道:
  
  “俺要想办法让皇上不信任他!你他妈的胆子越来越小了,怕什么?天塌下来,由老子顶着!”
  
  顾秉谦赶忙说道:
  
  “那就奏他一本,说他是东林余党,不就完了么?”
  
  崔呈秀说:
  
  “不能那么简单化,至少要让皇上信俺的,认为咱们才是忠臣!”
  
  张广微觉得自己该讲话了,他说:
  
  “孙承宗拥兵十万之众,他来京城干什么的?那叫作‘挟兵震主’,是想‘袒护东林党’,是要‘清君侧’。就这几条,皇上准信,孙承宗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魏忠贤听了张广微的话,欢喜得眉飞色舞,将右手伸出来,大拇指一翘,说:
  
  “还是俺的智囊有水平!这三条,每一条都是一道血口子,像三把刀,砍在姓孙的身上,疼在皇上的心里。有这三条,皇上还能相信他姓孙的?……”
  
  张广微有些受宠若惊了,他又说:
  
  “这次要把舆论造透,一定要把孙承宗弄臭!让他从皇上的心窝里被抹掉,看他还敢反对九千岁么?这也是杀鸡儆猴呀!”
  
  魏忠贤由于高兴,不由得说道:
  
  “俺有一句终生信条:‘谁让俺一时不快活,俺就要让他一辈子不快活’!俺已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本不愿意再去干那丧天害理的事了。但是,有些人逼着俺去干!为了保住俺已经得到的荣华富贵,俺还要去干,并且一直干下去!”
  
  之后,魏忠贤指使御史李藩、崔呈秀等,写表弹劾孙承宗。他自己又亲自到皇帝面前说孙承宗“挟兵震主”,妄图为东林党翻案等。
  
  开始,皇上不大理睬,就到御床上睡觉去了。这时候,魏忠贤绕着御床哭,连续绕了三四圈子,哭着说:
  
  “孙承宗一旦阴谋得逞,皇上啊,到那时后悔也不及的。”
  
  皇上终于被魏忠贤的眼泪感动了。立即翻身坐起,又从御床上下来,大声说道:
  
  “让阁部的次辅顾秉谦来拟写圣旨!”
  
  那顾秉谦正愁着没有表现忠于魏忠贤的机会呢,现在契机来了,于是,他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那圣旨是这样写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孙承宗身负守边大任,干系甚重,不能擅离职守。历有祖宗遗制,边将一旦远离信守戍地,当法不宽宥。
  
  钦此!
  
  魏忠贤手捧圣旨,派传旨官员连夜送往山海关。不得有误。
  
  同时,魏忠贤又让兵部连续三次派飞骑驰往山海关,阻止孙承宗进京入觐。
  
  又听人说,孙承宗已到了通州。这消息好似一声惊雷,吓得魏忠贤面色如土。当时,尽管是午夜了,他又急急忙忙,假传圣旨,亲自跑遍京城九门,命令守门宦官说:
  
  “孙承宗若是回京城,到这里就把他捆上,送到俺府里去!谁若放他进城,就杀谁全家!”
  
  且说孙承宗确实已到通州,当他听说这些以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返回山海关。
  
  孙承宗左思右想,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阻止他赴京入觐?这时,他又想起了曾经给皇上讲过的“曾子杀人”的故事,难道皇上又在怀疑俺了不成?……
  
  在孙承宗的侍卫中,有一个名叫郑方良的,他对纪文华的作法很气愤,见孙大人回到关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使他很难受!
  
  郑方良心里说:孙大人是好人,俺要把实情告诉他,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当天晚上,郑方良便把纪升酒后讲的那些话,全都学了一遍。
  
  孙承宗问他:
  
  “还有哪些人在场?”
  
  郑方良回答道:
  
  “咱侍卫全在场,共十六个人。”
  
  孙承宗又去找来几个侍卫,便问他们说:
  
  “那天喝酒时,纪升讲了些什么?”
  
  这些人说的,与郑方良告诉他的,完全一致。孙承宗心里安定了,他找到了原因。
  
  如何处置呢?……
  
  那天夜里,孙承宗想了很久,忽然他想到了蒙面刺客,看来,都与他有关系。
  
  因为想到了刺客,不觉眼睛一亮:你们既对俺无情,也别怪俺对你们无义了!
  
  当时,已是四更多天,孙承宗手提宝剑出了房门。来到院里,只见他一个纵身,窜上房顶,又轻轻跳了下去。
  
  沿着墙脚,工夫不大,孙承宗来到监军院子里。他摸了摸纪升的房门,见没有拴上,遂径直走了进去,将灯烛点上。
  
  见纪升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孙承宗来到床前,伸手一把抓住纪升的头发,将他拎了下来。
  
  纪升一看是孙大人,立即双膝跪下,孙承宗问道:
  
  “你去京城干什么的?老老实实向俺说清楚。”
  
  纪升看到孙大人凛然不可犯的神情,只得来个“竹筒里倒豆子——一个不剩地全倒出来了”。
  
  之后,孙承宗用一根麻绳将他捆牢,塞住嘴,然后走了出去。
  
  来到纪文华门前,那门也没有挂上,他走了进去,点燃了灯烛,见纪文华睡得很熟。
  
  孙承宗心里说:
  
  你能睡得着了,害得俺睡不安,坐不宁。今晚要让你尝尝俺的厉害。
  
  只见他一伸手,把那大木床掀起来了,纪文华从床上滚了下来。
  
  纪文华睁眼一看,是孙承宗,急忙说道:
  
  “大人到这时还未休息?”
  
  “俺能睡得着么!”
  
  孙承宗的一脸怒容,他已觉得不妙。但是,古人说:困兽犹斗。纪文华立刻装出笑容说:“大人有啥话,明早再跟俺讲吧?”
  
  “明天?还有明天么?——俺要你讲!你让纪升去京城干什么的?”
  
  纪文华以为孙承宗不知详情,这不过是诈的。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
  
  “纪升去京城办的是私事,你问这干啥?”
  
  “私事?不说实话,俺要你的命!”
  
  孙承宗说着,用宝剑往他大腿上刺了一下。只听纪文华疼得“唉哟”一声,说道:
  
  “俺是朝廷命官,孙大人怎么能这样?你要考虑后果呀!”
  
  “你是朝廷命官,就可以任意诬陷好人?”
  
  “请大人息怒,别听信坏人的挑唆吧!”
  
  孙承宗迅速走到隔壁,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纪升提到纪文华面前,对纪文华说:
  
  “他已经老实交待了,你还能装下去吗?”
  
  纪文华狠狠地瞪着纪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看了看孙承宗,纪文华突然双膝跪下说:
  
  “请大人饶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干了!”
  
  孙承宗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讲什么,遂反身出门,把门扣上,然后将房子点着,不一会儿,房子被熊熊的大火吞噬着,纪文华与纪升在屋子里拼命叫唤,他们砸门、砸窗,最后没有声音了……
  
  在房子着火的时候,侍卫们都起来了,当他们看到孙承宗在那里站着时,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便不再上前,却都不声不响地回去睡觉了。在他们心目中,孙大人是人世间最好的人,纪文华和纪升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次日早晨,郑方良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孙承宗面前,对他说:
  
  “昨天夜里,纪监军与纪升一起喝酒,因为酒后失火,二人已被烧死。”
  
  孙承宗听了之后,看着大家,眼里滴着泪花,向着侍卫们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大家…”
  
  侍卫们走了之后,孙承宗写了请求罢职回家的表章。他心里说:
  
  俺来守边近四年了,坚持“厚积储,勤备战,为百姓,报皇恩”的方针,两次打击了赵子南犯的军队。俺是问心无愧呀!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在孙承宗被罢职之前,又发生了柳河事件,这就给魏忠贤有了可乘的机会,迫使孙承宗退职回籍。
  
  柳河事件发生在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天命十年)。马世龙误听了刘伯强的话,派鲁之甲、李承先率小股士卒,去夜袭耀州。结果兵败柳河,死伤四百余人,弃甲胄六百副。
  
  这本不是一件兵戎大事,偷袭失利,兵家常事。但是,魏忠贤得知消息,却大肆张扬,唆使他的死党数十人,纷纷上表,弹劾孙承宗,闹得朝议汹汹。魏忠贤向皇上哭奏道:
  
  “若再不撤换孙承宗,山海关不保,京师也将岌岌可危了。”
  
  皇上听了,说道:
  
  “孙承宗在任四年,也安稳四年,你们却说他不行,到底谁能比他更好呢?……”
  
  文武大臣大部分是魏忠贤死党,有几个虽然同情孙承宗,但怯于魏忠贤权势,只顾保命,也不敢随便说话,心里想:独自难撑大厦,何必去自找麻烦!
  
  张广做出班奏道:
  
  “兵部尚书高第文武全村,熟谙韬略,胜过孙承宗十倍。此人若去代替孙承宗,努尔哈赤再不敢兴兵南下了。”
  
  皇上也只想早些下朝,遂说道:
  
  “孙承宗不是请求退职回乡么?那就准他回家去吧。让高第代为经略,主持辽东军事。”
  
  魏忠贤可高兴了,终于去除了心头之患。他一边备酒为高第饯行,一边向崔呈秀布置夜袭孙承宗的任务。这且不提。
  
  再说高第本是洛阳人氏,父亲高华冲,是府里一个文职小官,膝下只有高第一个儿子。
  
  俗话说:贫家出娇子。从小娇生惯养的高第,养成了游手好闲的习惯,读书不用功,学武怕苦累,竟成了个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
  
  再说顾秉谦曾在洛阳任过府官,高华冲见儿子整日浪里浪当,便在顾秉谦身上花了不少银钱,自己退下来,让高第顶父职,跟着顾秉谦跑跑腿,混了几年。
  
  魏忠贤得势后,顾秉谦被九千岁看中,提拔到阁部,因为高第平日会阿瘐奉承,便把高第也带了去。
  
  魏忠贤见高第眼梢子亮,善于见风转舵,便给他弄个进士的功名。这一下高第有了文凭,进身的机会便来了,不久被九千岁安排到吏部。
  
  这次,孙承宗罢职回乡,刚提升为吏部尚书的高第,摇身一跳,便去山海关代行辽东经略的职务。
  
  再说孙承宗接到罢职回乡的圣旨以后,便准备立刻离开山海关。可是,袁崇焕、马世龙等一班部下,再三挽留,非要他留下过两三天不可。
  
  他们一起喝了两天的闷酒,才让他走。孙承宗原先的十五名侍卫,坚持跟随他回乡,袁崇焕说道:
  
  “可以,你们跟去了,俺也放心了,这一路难说没有暗算的人。”
  
  袁崇焕一直送了十里路,才将身边那个名叫阿宝的猎犬唤过来,指着孙承宗说:
  
  “阿宝!你就跟孙大人去罢!要听大人的话,保卫大人的安全!”
  
  他双手搂住阿宝的脖颈,一次次地摩拿着阿宝的脑袋,再次说道:
  
  “去罢!一定要听从孙大人的指挥,做一个孙大人喜欢的好猎手!”
  
  孙承宗也不推辞,就搂住阿宝亲热一番,对袁崇焕说:
  
  “谢谢你的关照!俺希望你在宁远建树功勋,狠狠地开炮!”
  
  且说崔呈秀接受了魏忠贤的手令,带了十名锦衣卫,埋伏在北京去山海关的要道——碣石山下,等着击杀孙承宗。
  
  这十名锦衣卫是崔呈秀从五千名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拳脚功夫过得硬,准备一举将孙承宗置于死地。
  
  崔呈秀原是和尚出身,是江南华藏寺的行者,名叫虚空。他不守清规,被夺长老逐出。
  
  从此,这虚空和尚便云游南北,也不知干了多少坏事。他打听到崇仁寺屋宇宽敞,又是一座有名的古刹。据说它建筑在五代时期,寺院四周清幽整洁,虽不打扫,却一尘不染。
  
  这个恶和尚看中了这块圣地。一日傍晚,他以挂单为名,借住在寺里,乘机用匕首刺死寺里的住持和尚。自此,他自立为住持,凭着一身的好武功,寺里的和尚见他凶狠,只得忍气吞声。他时常剪径抢劫,为非作歹,闹得崇仁寺周围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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