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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尚书”宋祁


  “红杏尚书”宋祁

  兼析词牌名《玉楼春》

  宋祁(998年-1061年),字子京,安州安陆(今属湖北)人,后徙开封雍丘(今河南杞县)。北宋著名文学家、史学家、词人,与兄宋庠同为天圣进士,人称“二宋”。历任翰林学士、龙图阁学士、左丞、工部尚书,卒谥景文。诗词共丽,描写生动,如《玉楼春》:

  东城渐觉风光好,?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宋祁的词作虽然存世只有6首,但极为脍炙人口,上面这首词,使他获得了一个“红杏尚书”的雅号。

  宋祁久慕张先的词名,有一次,专程前去拜访。其时,张先任都官郎中,拜访他的人很多,张先十分厌烦,经常想办法躲避。宋祁的随从对张先的门人说:尚书想见“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躲在屏风后面张先听门人回话后,说:莫非是“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两人相见,谈笑甚欢。

  关于《玉楼春》这个词牌名的来历,说法有二:

  其一:毛先舒《填词名解》卷四引《都玄敬诗话》说调名称源自唐白居易《长恨歌》“玉楼宴罢醉和春”诗句。

  其二:《填词名解》及《词谱》认为,因顾?词有“月照玉楼春漏促”、“柳映玉楼春日晚”句,欧阳炯词有“春早玉楼烟雨夜”、“日照玉楼花似锦,楼上醉和春色寝”句,取为调名。

  李煜词,名《惜春容》;朱希真词,名《西湖曲》;康与之词,句《玉楼春令》;《高丽史?乐志》,词名《归朝欢令》。还有《木兰花》、《满朝欢令》、《梦相亲》、《东邻妙》、《续渔歌》、《归风便》、《呈纤手》等名称。

  宋祁之所以被呼为“小宋”,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和他齐名的哥哥宋庠。和小宋略嫌佻达的人生态度完全不同,大宋却是一个“清约庄重”的人物,弟兄俩一齐考中的进士。本来宋祁的文才在乃兄之上,中在第一而宋庠中在第三,但章献刘太后看了礼部拟就的名单,认为不宜将弟弟排在哥哥前面,于是将宋庠改在第一,宋祁则排到了第十,当时称为“双状元”,一门双杰,是无上的恩荣。宋氏兄弟合称“二宋”,后来大宋一直做到宰相,小宋则为翰林学士。宋庠为人简朴,即使做了宰相也没有改变,有一次上元佳节的时候,大宋在书院里读《周易》,听说宋祁狎妓纵酒,醉饮达旦,于是第二天派人责备弟弟:“相公寄语学士:听说你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不知还记得某一年的上元夜,和我一起在某州的州学里吃咸菜煮干饭的时候吗?”宋祁笑着对来人道:“请回报相公,不知当年在一起吃咸菜煮干饭是为了什么?”

  二宋在未入仕前,曾得到安州知州夏竦的器重。夏竦善于鉴人,曾命二人作《落花诗》,宋庠诗中一联为:“汉皋佩解临江失,金谷楼危到地香。”宋祁一联云:“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就诗论诗,其实应该是宋祁的诗句更为灵动自然,是典型的西昆体之作,但夏竦却更为赞赏大宋,说:“咏落花而不言其落,大宋今年应当状元及第,而且文笔风骨秀重,他日定然能做宰相。小宋不及大宋,但也一定能够登上显位。”后来果如其言。又有传说,认为宋庠有一回见到蚁窝被水淹没,一群群蚂蚁将被淹死,心怀恻隐,用竹枝搭桥救了蚂蚁,因此积阴功当为宰相。救蚂蚁居然有如此厚报,实在令人对天帝的赏善标准产生疑问,但古人明显是深信不疑的,明代还有一部戏曲《四喜记》,描写二宋故事,就将救蚁得相以及小宋作词得赐宫人的事全编进去了。

  比较起这些笔记传说,《宋史》的论点更实际一些,认为大宋文才不及其弟而持重过之,所以能为宰相。比较二宋的品格,确实大宋显得更敦厚稳重,而小宋则是一个放浪的享乐主义者,他对兄长“记得吃咸菜煮干饭”的回答,是普通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十年寒窗苦,不就是为的一朝题名金榜,过上更好的生活?比起在未中举前就誓以救济天下为己任的范仲淹,小宋的思想境界自然不够高明,但他能够坦然宣之于口,却也是一种洒脱的诚实,“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这样的词,的确是他的心声写照。

  据说宋祁家中妻妾颇多,他在享受偎红倚翠的同时,倒也为她们时时留心,处处在意。传说他曾经在外面宴饮时觉得天气寒冷,命人回家取衣,谁知数房爱宠各自都送了一件“半臂”(类似于现在的无袖小马甲),他看着好几件衣服,无法选择,索性一件也不穿,忍着寒冷回了家,他的想法是:既然都送衣服来,就是都关心我,那么不论穿了谁的,都必然会有厚此薄彼之嫌,拂了另外人的心意。倒不如我自己挨冻,换取她们太平无事。这种念头似乎痴到好笑,却是用了深心体贴,后世一直将之当作文人韵事来说,明末清初南山逸史所作《半臂寒》,就是谱写这段情事。

  宋祁晚年时说自己:“学不名家,文章仅及中人。”但在同欧阳修修史书的时候,却特别喜爱卖弄学问,尽使用一些雕琢艰涩的字眼,常常放着浅易的说法不用,刻意写得让人读不懂。欧阳修是主张诗*新的人,对此很有意见,想劝讽他,于是故意在自己家的墙壁上写上一段似通非通的话:“宵寐非祯,札阀洪休。”宋祁到底是有名的才子,一看之下就解出了这八个字的本意,说道:“这不就是‘夜梦不祥,题门大吉’吗?何必标新立异成这个样子?”欧阳修笑道:“我不就是学您在《李靖传》里写:‘震霆无暇掩聪’这一类话的榜样么!”宋祁领悟到他在讽喻自己,不禁惭愧而退。

  但不论怎么说,奉命和欧阳修编《新唐书》,是他人生中最值得自诩的一件事。据明朝詹詹外史的《情史类略》记载:他晚岁时镇守成都,将《新唐书》带到任上刊修,每每于宴会散后,盥手漱口已毕,打开寝室大门,垂下帘幕,点燃两根巨烛,婢女环侍周围,他居中铺纸书写,远近都知道是尚书大人在修唐书,望去俨然如神仙出尘。曾有一个大雪天,宋祁秉烛添帘,左右燃着炽热的炭火,身周诸姬环列,正磨得墨浓,舔得笔饱,在澄心堂制作的名贵纸笺上写着唐书列传,忽然问诸姬:“你们都曾经在别人家呆过,见过有主人象我这样吗?可谓是清雅脱俗了!”诸姬都说:“确实没有过。”诸姬中有一人前主人是宗室子弟,宋祁又问:“你家太尉遇到这种天气时做什么?”那女子回答道:“前主人太尉只是拥着火炉欣赏歌舞,间以杂剧取乐,喝一场大醉而已,如何比得学士阁下!”宋祁点头道:“其实这样也不坏啊。”于是搁笔不写,饮酒为欢,几至通宵。在想象中,修史应该是枯燥的事,他却能自如的将学术做得如此倜傥,将娱乐提高到如此风雅,不得不佩服他实在会生活,懂生活,当代不论是“小资”还是“精英”,享受和品位似乎都赶不上这一千年前的古人。

  宋祁在某种程度上和他的座师晏殊很相似,喜宴游,为人自诩,因此晏殊一度对这个门生极度赏识,其实何尝不是气味相投?但宋祁比之晏殊,显得更张扬更肆意,他在起**晏殊罢相的诏书上极力诋斥老师,在场人都为之惊异,晏殊本人更加愤慨不平,他自己却似乎并不以为然。《蜀广记》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正月初二日,宋祁市长(太守)到东郊,在大慈寺请客吃早饭。清献公回忆说:“宴罢,*在送茶时,以新词进献。当时临邛的的周之纯善写歌词,尝作茶词,授妓首度之,以奉宋公。后遂为故事。”

  在宋史上,他是附着于其兄宋庠而入载的,史称风操不及其兄,却也没有更多的议论。想必宋祁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有缺点的才子,他没有大善,却也没有大恶,*意气或许让人微哂,*潇洒却又使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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