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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与《西厢记》


  赵令?与《西厢记》

  元朝王实甫的《西厢记》与《桃花扇》、《窦娥冤》、《牡丹亭》并称为中国中国古典戏曲四大悲剧。《西厢记》与赵令?有关系?

  《西厢记》的最初版本来源于唐人传奇小说《莺莺传》,赵令?创作的为后世推重十二首《商调蝶恋花》组成的一套鼓子词,进一步丰富了张生和莺莺的爱情故事,可以说是元稹《会真记》的说唱本,也是现在所存《西厢记》故事最早的说唱改编形式,在词曲史上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资料。所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赵德麟令?作《商调鼓子词》,谱西厢传奇,为杂剧之祖。”

  这套鼓子词的改编其实并不大,只是在《会真记》原文中插入了这十二抒情的《蝶恋花》词,每首词前有“奉劳歌伴,先定格调,再听芜词”、“奉劳歌伴,再和前声”的说明,与现存的另一篇说唱词话《刎颈鸳鸯会》(收录在《三言》里)格式一样,都是当时说唱的真实情况,而《刎颈鸳鸯会》内容低俗,但远不及《会真记》的艺术成就。赵令?作这一套鼓子词,可见他并不摈弃民间俗文学形式,《碧鸡漫志》里说他“晚年荒醉,时出滑稽语。”大约指是就是这一类戏作俗词的游戏。  赵令?在每首《蝶恋花》前都写了说明,讲述词的创作经过和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实际上就是《西厢记》的故事梗概。为王实甫写《西厢记》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也为王实甫的创作留下了十分丰富的想象空间。

  之一:丽质仙娥生月殿。谪向人间,未免凡情乱。宋玉墙东流美盼。乱花深处曾相见。    密意浓欢方有便。不奈浮名,旋遣轻分散。最恨多才情太浅。等闲不念离人怨。

  夫传奇者,唐元微之所述也。以不载于本集而出于小说,或疑其非是。今观其词,自非大手笔孰能与于此。至今士大夫极谈幽玄,访奇述异,无不举此以为美话。至于娼优女子,皆能调说大略。惜乎不被之以音律,故不能播之声乐,形之管弦。好事君子极饮肆欢之际,愿欲一听其说,或举其末而忘其本,或纪其略而不及终其篇,此吾曹之所共恨者也。今于暇日,详观其文,略其烦亵,分之为十章。每章之下,属之以词。或全摭其文,或止取其意。又别为一曲,载之传前,先叙前篇之义。调曰商调,曲名蝶恋花。句句言情,篇篇见意。奉劳歌伴,先定格调,后听芜词。

  之二:锦额重帘深几许。绣履弯弯,未省离朱户。强出娇羞都不语。绛绡频掩*素。    黛浅愁红妆淡伫。怨绝情凝,不肯聊回顾。媚脸未匀新泪污。梅英犹带春朝露。

  孀妇将归长安,路出于蒲,亦止兹寺。崔氏妇郑女也。张出于郑,绪其亲,乃异派之从母。是岁,丁文雅不善于军,军人因丧而扰,大掠蒲人。崔氏之家,财产甚厚,多奴仆。旅寓惶骇,不知所措。先是张与蒲将之党有善,请吏护之,遂不及于难。郑厚张之德甚,因饰馔以命张,中堂宴之。复谓张曰:姨之孤嫠未亡,提携幼稚。不幸属师徒大溃,实不保其身。弱子*,犹君之所生也,岂可比常恩哉。今俾以仁兄之礼奉见,冀所以报恩也。乃命其子曰欢郎,可十余岁,容甚温美。次命女曰:莺莺,出拜尔兄。尔兄活尔。久之,辞疾。郑怒曰:张兄保尔之命。不然,尔且虏矣,能复远嫌乎?又久之,乃至。常服?容,不加新饰。垂鬟浅黛,双脸断红而已。颜色艳异,光辉动人。张惊,为之礼。因坐郑旁,凝睇怨绝,若不胜其体。张问其年岁。郑曰:十七岁矣。张生稍以词导之,不对,终席而罢。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三:懊恼娇痴情未惯。不道看看,役得人肠断。万语千言都不管。兰房跬步如天远。    废寝忘餐思想遍。赖有青鸾,不必凭鱼雁。密写香笺论缱绻。春词一纸芳心乱。

  数四乘间遂道其衷。翌日复至,曰:郎之言,所不敢言,亦不敢泄。然而崔之族姻,君所详也,何不因其媒而求娶焉!张曰:予始自孩提时,性不苟合。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数日来,行忘止,食忘饭,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纳采问名,则三数月间,索我于枯鱼之肆矣。婢曰:崔之贞顺自保,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然而善属文,往往沈吟章句,怨慕者久之。君试为谕情诗以乱之。不然,无由得也。张大喜,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四:庭院黄昏春雨霁。一缕深心,百种成牵系。青翼蓦然来报喜。鱼笺微谕相容意。    待月西厢人不寐。帘影摇光,朱户犹慵闭。花动拂墙红萼坠。分明疑是情人至。

  五夜其词曰: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五:屈指幽期惟恐误。恰到春宵,明月当三五。红影压墙花密处。花阴便是桃源路。    不谓兰诚金石固。敛袂怡声,恣把多才数。惆怅空回谁共语。只应化作朝云去。

  援可逾。既望之夕,张因梯树而逾焉。达于西厢则户半开矣。无几红娘复来,连曰:至矣,至矣。张生且喜且骇,谓必获济。及女至,则端服俨容,大数张曰:兄之恩,活我家厚矣,由是慈母以弱子*见依。奈何因不令之婢,致淫?之词。始以护人之乱为义,而终掠乱而求之。是以乱易乱,其去几何。诚欲寝其词,则保人之奸不义;明之母,则背人之惠不祥;将寄于婢妾,又恐不得发其真诚。是用托于短章,愿自陈启。犹惧兄之见难,是用鄙靡之词以求必至。非礼之动,能不愧心。特愿以礼自持,毋及于乱。言毕,翻然而逝。张自失者久之,复逾而出,由是绝望矣。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六:数夕孤眠如度岁。将谓今生,会合终无计。正是断肠凝望际。云心捧得嫦娥至。    玉困花柔羞?泪。端丽妖娆,不与前时比。人去月斜疑梦寐。衣香犹在妆留臂。

  至。抚张曰:至矣至矣,睡何为哉?并枕重衾而去。张生拭目危坐久之,犹疑梦寐。俄而红娘捧崔而至,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之端庄,不复同矣。是夕,旬有八日,斜月晶荧,幽辉半床。张生飘飘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谓从人间至也。有顷,寺钟鸣晓。红娘促去。崔氏娇啼宛转,红娘又捧而去。终夕无一言。张生辨色而兴,自疑曰:岂其梦耶?所可明者,妆在臂,香在衣,泪光荧荧然,犹莹于茵席而已。奉劳歌伴,同和前声。

  之七:一梦行云还暂阻。尽把深诚,缀作新诗句。幸有青鸾堪密付。良宵从此无虚度。    两意相欢朝又暮。争奈郎鞭,暂指长安路。最是动人愁怨处。离情盈抱终无语。

  因授之以贻崔氏,自是复容之。朝隐而出,暮隐而入,同安于曩所谓西厢者。几一月矣。张生将之长安,先以情谕之。崔氏宛无难词,然愁怨之容动人矣。欲行之再夕,不复可见,而张生遂西。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八:碧沼鸳鸯交颈舞。正恁双栖,又遣分飞去。洒翰赠言终不许。援琴请尽始衷素。    曲未成声先怨慕。忍泪凝情,强作霓裳序。弹到离愁凄咽处。弦肠俱断梨花雨。

  索再三终不可见。虽待张之意甚厚,然未尝以词继之。异时,独夜操琴,愁弄凄恻。张窃听之,求之,则不复鼓矣。以是愈惑之。张生俄以文谓及期,又当西去。当去之夕,崔恭貌怡声,徐谓张曰:始乱之,今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始之,君终之,君之惠也。则没身之誓,有其终矣,又何必深憾于此行。然而君既不怿,无以奉宁。君尝谓我善鼓琴,今且往矣。既达君此诚。因命拂琴,鼓霓裳羽衣序,不数声,哀音怨乱,不复知其是曲也。左右皆欷?,张说遽止之。崔投琴拥面,泣下流涟,趣归郑所遂不复至,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九:别后相思心目乱。不谓芳音,忽寄南来雁。却写花笺和泪卷。细书方寸教伊看。    独寐良宵无计遣。梦里依稀,暂若寻常见。幽会未终魂已断。半衾如暖人犹远。

  意。崔氏缄报之词,粗载于此,曰:捧览来问,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唇之饰,虽荷多惠,谁复为容。睹物增怀,但积悲叹耳。伏承便于京中就业,于进修之道,固在便安。但恨鄙陋之人,永以遐弃。命也如此,知复何言!自去秋以来,尝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笑语。闲宵自处,无不泪零。乃梦寐之间,亦多叙感咽离忧之思。绸缪缱绻,暂若寻常,幽会未终,惊魂已断。虽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一昨拜辞,倏逾旧岁。长安行乐之地,触绪牵情。何幸不忘幽微,眷念无?。鄙薄之志,无以奉酬。至于终始之盟,则固不忒。鄙昔中表相因,或同宴处;婢仆见诱,遂致私诚。儿女之情,不能自固。君子有援琴之挑,鄙人无投梭之拒。及荐枕席,义盛恩深。愚幼之情,永谓终托。岂期既见君子,不能以礼定情,致有自献之羞,不复明侍巾栉。没身永恨,含叹何言,傥若仁人用心,俯遂幽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如或达士略情,舍小从大,以先配为丑行,谓要盟之可欺,则当骨化形销,丹忱不泯,因风委露,犹托清尘。存殁之诚,言尽于此。临纸呜咽,情不能申,千万珍重。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十:尺素重重封锦字。未尽幽闺,别后心中事。佩玉彩丝文竹器。愿君一见知深意。    环玉长圆丝万系。竹上斓斑,总是相思泪。物会见郎人永弃。心驰魂去神千里。

  环取其终始不绝。兼致彩丝一?,文竹茶合碾子一枚。此数物不足见珍,意者欲君子如玉之洁,鄙志如环不解。泪痕在竹,愁绪萦丝。因物达诚,永以为好耳。心迩身遐,拜会无期。幽愤所钟,千里神合。千万珍重。春风多厉,强饭为佳。慎言自保,毋以鄙为深念也。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十一:梦觉高唐云雨散。十二巫峰,隔断相思眼。不为旁人移步懒。为郎憔悴羞郎见。    青翼不来孤凤怨。路失桃源,再会终无便。旧恨新愁无计遣,情深何似情俱浅。

  张亦有所娶。适经其所居,乃因其夫言于崔,以外兄见。夫已诺之,而崔终不为出。张怨念之诚,动于颜色。崔知之,潜赋一诗寄张曰: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竟不之见。后数日张君将行,崔又赋一诗以谢绝之。词曰: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之十二:镜破人离何处问。路隔银河,岁会知犹近。只道新来消瘦损。玉容不见空传信。    弃掷前欢俱未忍。岂料盟言,陡顿无凭准。地久天长终有尽,绵绵不似无穷恨。

  何者?夫崔之才华婉美,词彩艳丽,则于所载缄书诗章尽之矣。如其都愉淫冶之态,则不可得而见。及观其文,飘飘然仿佛出于人目前。虽丹青摹写其形状,未知能如是工且至否?仆尝采摭其意,撰成鼓子词十一章,示余友何东白先生。先生曰:文则美矣,意犹有不尽者,胡不复为一章于其后,具道张之于崔,既不能以理定其情,又不能合之于义。始相遇也,如是之笃;终相失也,如是之遽。必及于此,则完矣。余应之曰:先生真为文者也。言必欲有终箴戒而后已。大抵鄙靡之词,止歌其事之可歌,不必如是之备。若夫聚散离合,亦人之常情,古今所共惜也。又况崔之始相得而终至相失,岂得已哉。如崔已他适,而张诡计以求见;崔知张之意,而潜赋诗以谢之,其情盖有未能忘者矣。乐天曰:“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尽期”,岂独在彼者耶?予因命此意,复成一曲,缀于传未云:

  碧沼鸳鸯交颈舞。正恁双栖,又遣分飞去。洒翰赠言终不许。援琴请尽奴衷素。    曲未成声先怨慕。忍泪凝情,强作霓裳序。弹到离愁凄咽处。弦肠俱断梨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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