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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宫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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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在朝大臣,有一位王承升,德宗东宫时候,与他十分相投。承升好琴,德宗亦好琴;承升有妹名珠的,善弹琴。

  一日,王承升邀太子至私宅听妹奏琴;二人高坐厅事,中围绛屏,王珠坐屏后,叮咚的琴声,徐徐度出屏外来。德宗正饮酒时,听得琴声悠扬悦耳,不觉停下手中酒杯,凝神听着;那琴声忽如鸾凤和鸣,忽如风涛怒吼,一曲弹罢,德宗不住地拍案,赞叹不绝口。德宗在东宫时候,久已听人传说,这王珠小姐,是长得天姿国色,心中也十分企慕;如今听了琴声,更觉得这美人可爱。当时便对王承升说,愿请与令妹相见。承升奉了太子谕言,便诺诺连声,以为自己妹子得太子青眼,将来富贵无极。一团欢喜,跑进内室去,和他妹妹说知,催她急速打扮起来,与太子相见。自己便回身出来,伴着太子饮酒谈笑。这太子也因得见美人,心中自然也觉得高兴;两人浅斟低酌地饮了多时,却还不见这位王珠小姐出来。急得王承升又赶进后院去催时,只见他妹妹依旧是乱头粗服的躺在绣榻上,手中捧着书卷儿看着,好似没事人儿一般。王承升十分诧异,忙又上去催促他妹妹,快快修饰起来,出去拜见当今太子。好一个王珠小姐,她哥哥在火里,她自己却在水里;见她哥哥急得在屋子里乱转,不禁嫣然微笑,说道:“什么太子,与俺女孩儿有什么相干,也值得急到这个样儿!你们男子只图功名富贵,我们做女孩儿的,却不图什么功名富贵!不见也罢了!”王承升听他妹妹说出“不见”两字,急得忙向他妹妹打恭作揖,说道:“好妹妹,你看做哥哥的面上,胡乱出去见一见吧!”王珠听说,便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对了镜子,把鬓儿略拢了一拢;也不施粉脂,也不换衣裙,扶住丫鬟的肩儿,袅袅婷婷地向外院走去。

  王承升急急抢出去,赶在他妹妹前面,向太子报着名儿,说:“弱妹王珠,拜见千岁。”那王珠便也盈盈拜下地去。德宗看时,果然脂粉不施,天然妙丽。心中恍恍惚惚,便也站起身来;意欲上前伸过手去扶时,那王珠已站起身来,翩若惊鸿,转身进去了。

  这里太子痴痴地立着,还是王承升上去招呼,请太子重复入席饮酒。德宗也无心再坐了,起身告辞,回东宫去。从此眠思梦想,饮食无味。这时王贵嫔最得德宗宠爱,见千岁忽然变了心情,百般探听,才知道为想念王家的闺女而起。王贵嫔便设法去与皇后说知,皇后奏闻皇上;那时代宗皇帝,最是疼爱德宗的,听说王承升之妹有绝世姿色,便先遣宗室大臣李晟夫妇二人,至王家传谕,欲纳王珠为太子贵嫔。李晟夫人陈氏,奉了皇后懿命,便带领宫中保姆,直到王家内宅,服侍王珠香汤沐浴。又在暖室里,解下她上下的的衣裳看时,只见她肤如凝脂,腰如弱柳;双肩削玉,乳峰高耸;臀阔脐圆,腿润趾敛;又看她面色娇艳,珠唇玉准,甚是秀美,发长委地,宛转光润。

  陈氏一边看着,一边赞叹道:“这女孩儿我见犹怜,真是天地间的尤物!”可怜这王珠是一个女孩儿,身体万分娇羞;如今被一班蠢妇人拿她翻弄玩着,早不觉把她羞得涔涔泪下。后来听说宣召她进宫去,封她做太子的贵嫔,她便娇声啼哭起来,说:“死也不肯进宫去!”又说:“自古来帝王,除玄宗皇帝以外,全是薄幸男子。女孩儿一进宫去,决没有好结果的。”

  他哥哥也进来劝说:“今日的千岁,便是将来的万岁;妹子一进宫去,得了千岁的宠爱,怕不将来做到娘娘的份儿。”王承升再三地说着劝着,又安慰着。王珠被她哥哥逼着,无可推托,便说道:“俺如今年纪还小,懂不得什么礼节,倘到东宫去,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岂不连累了哥哥?既承千岁青眼,便请哥哥去转求着太子,俟太子登了大位,册立俺为贵妃时,再进宫去未迟。今日若要俺进宫去,说不得俺犯了违旨之罪,便拿俺碎尸万段,也是无用!”王承升素知他妹妹生性刚烈,若违拗了她,便真的人命也闹得出来。当即到东宫去,把他妹妹的话奏明太子。这太子果然是多情种子,听说王珠愿做他的贵妃,便也甘心耐性守着。

  一转眼,德宗登了大位,做了皇帝;原有一位贵嫔王氏,平时甚是宠爱,自贞元三年,得了一病,终年卧床不起。在病时只记念她亲生的皇子,劝德宗皇帝立皇子为太子;德宗要安王贵嫔的心,便立皇子为太子,又册立王贵嫔为皇后。这一天,在坤德宫举行册立的典礼,礼才毕,可怜王皇后已气力不支,双目一闭,气绝过去死了。德宗十分悲伤,直至举殡立庙,诸事已毕,德宗还是想念着皇后,每日愁眉泪眼。宗室王公大臣,李晟、浑瑊等,见皇帝如此愁苦,怕苦坏了身体,便轮流着陪伴皇帝,在御苑中饮酒说笑游玩。宰相张延赏、柳浑等,又制成乐曲,付宫女歌舞。德宗的悲怀,渐渐地解了。猛然想起那王家美人,便令翰林学士吴通玄,捧皇帝册文,至王承升家中宣读,立王珠为懿贵妃。

  这时那王珠,出落得愈是美丽了;德宗把她宣进宫去,和珍宝一般的捧着。从此把坐朝的大事也忘了,终日陪伴着王贵妃起坐玩笑;把那后宫的三千粉黛,都丢在脑后。每夜临幸王贵妃宫中,见王贵妃肌肤白净如玉,便拿宝库中收藏着的珠玉,串成衣裳,赐王贵妃穿着;粉面脂香,衬着珠光宝气,更觉美丽得和天仙相似。德宗看了,不知如何宠爱才好。这王贵妃生成又有洁癖的,每日须沐浴三次,梳洗三次,更衣三次;每一起坐,都有宫女挟着帔垫,在一旁伺候更换。每一饮食,必有八个宫女,在左右检看着酒饭。所以王贵妃每一行动,必有宫女数百人,前后拥护着。德宗又为王贵妃起造一座水晶楼,楼中以水晶为壁,人行室中,影在四壁。水晶楼落成的一日,德宗便在楼下置酒高会,宣召大臣命妇和六宫嫔嫱,在楼下游玩,一时笙歌叠奏,舞女联翩。众人正在欢笑的时候,忽然不见了这位王贵妃。德宗问时,宫女奏说:“娘娘上楼休息去了。”

  德宗是一刻不能离开王贵妃的,便急令宫女上楼宣召去;那宫女去了半天,却不见王贵妃下楼来。

  德宗忍不住了,便亲自上楼看时,只见王贵妃坐在牙床上,低头抹泪。德宗看了,心中又是痛惜,又是诧异。说也奇怪,这王贵妃自进宫以来,从不曾开过笑口。任德宗皇帝百般哄说劝慰,她总是低头默默。德宗皇帝见如此美人,不开笑口,真是平生第一恨事。德宗常自言自语道:“朕若得见王贵妃一笑,便抛弃了皇位也欢喜的。”谁知这王贵妃竟是不肯笑,她非但不笑,愈是见皇帝恩爱,却愈见她蛾眉紧锁。德宗错认做自己恩情有欠缺的地方,便格外在美人身上用工夫。真是轻怜热爱,千依百顺,谁知愈弄愈坏,终日只听得这王贵妃长吁短叹。德宗只恐委屈了这位美人,便建造起这座水晶楼来,穷极华丽;满想守到水晶楼落成之日,必得美人开口一笑。谁知今日王贵妃竟痛哭起来,她见德宗皇帝站在跟前,却愈是哭得凄凉。德宗皇帝还想上前去抚慰她,忽见王贵妃哭拜在地,口口声声求着:“万岁爷饶放了俺这贱奴吧!贱奴自知命薄,受不住万岁爷天一般大的恩宠,更受不住宫廷中这般拘束;贱奴自入宫以来,因想念家中,心如刀割。又因宫中礼节繁琐,行动监视,宛如狱中囚犯。在万岁爷百般宠爱,而在贱妾受之,则如芒刺在背,针毡在股,饮食无味,魂梦不安。万岁爷如可怜贱妾命小福薄,务求放妾出宫,还我自然;则世世生生,感万岁爷天高地厚之恩!”德宗皇帝却不料王贵妃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十分扫兴,满意要训斥她几句,又看她哭得带雨梨花似的,十分可怜,便也默然下楼去,自寻一班妃嫔饮酒作乐去了。

  但德宗皇帝心中最宠爱的是这位王贵妃,如今王贵妃不在跟前,便觉举眼凄凉,酒也懒得吃,歌也懒得听,舞也懒得看。

  当时有李夫人和左贵嫔在跟前伺候着,她们巴不得王贵妃失了宠,自己可以爬上高枝儿去。李夫人装出千娇百媚的样子来,劝万岁爷饮着酒。又说:“万岁爷原也忒煞宠爱王贵妃了。从来说的,受宠而骄,也莫怪贵妃在万岁爷跟前做出这无礼的样子来了。”左贵嫔也接着说道:“这也怪不得王贵妃当不起万岁爷天大的深恩,从来生成贱骨的人,决不能当富贵荣华之福。

  俺住在母家的时候,原养一婢女,名惜红的,后来赠与俺姨父为妾,姨父正值断弦,见惜红面貌较好,便有扶为正室之意。

  谁知此妾贱骨生成,见主人加以宠爱,与为敌体,便百般推让,不敢当夕;主人无可如何,便另娶继妻。终因惜红少好可爱,亦时赐以绮罗,赠以珠玉。但此妾皆屏之不御,终日乱头粗服,杂入婢妪,井臼操作,嬉笑自若。此岂非生成贱骨吧?”德宗听了,也不觉大笑。当夜席散,德宗皇帝便临幸左贵嫔宫中。

  次日起身,终不能忘情于王贵妃,又至水晶楼看时,只见王贵妃亦乱头粗服,杂宫女中操作。德宗忽想起昨日左章嫔之言,不觉大笑。那王贵妃见了万岁爷,依旧求着要放她出宫去。

  德宗听了,冷笑一声,说道:“真是天生贱骨,无可救药。”

  当下便传总管太监下旨,除王贵妃名号;令王珠穿着原来入宫时的衣裳,用一辆小车王珠坐着,送出宫门,退归王家去。传谕王承升道:“汝妹真穷相女子,朕不可违天强留。彼命中注定寒乞,将来必不能安享富贵,可择一军校配之,不可仍令嫁与仕宦之家。”王承升领了皇帝的谕旨,心中郁郁不乐。看他妹妹回得家来,却一般地笑逐言开,娇憨可怜。满心想埋怨她几句,看他妹妹又天真烂漫地赶着王承升,只是哥哥长哥哥短地唤着,说笑着,便也不忍得再说她了。王珠在家中,终日惟拉着府中婢媪,在后花园中嬉戏;有时在花前月下,奏琴一曲,引得那班婢媪听了,一个个的手舞足蹈的快乐起来。

  这时有一个元士会,官拜中书舍人;面貌十分清秀,也深通音律。如今三十二岁,和王承升原是知己朋友;只因年龄比王承升小着三年,便拜王承升为兄。娶一妻室钟氏,却也解得宫商;夫妇二人,在闺房之内,调筝弄瑟,甚是相得。这王珠小姐,做闺女的时候,也曾几次和元士会相见;谈起音乐,彼此津津有味。只因避着男女之嫌,也不敢常常见面。王珠也曾在一班婢媪跟前,夸说元士会是当今第一才子。不知怎的,这一句话,竟辗转传到元士会耳中,便不觉起了知己之感,害得元士会好似害了疯病一般,常常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叹说道:“王家小姐,真是俺元士会的知己!”这句话落在钟氏耳中,夫妇之间,也曾起一番争执,从此钟氏便禁着她丈夫不许再到王家去了。那王珠小姐,不久也被德宗宣进宫去,册立为贵妃,却也断了两边的妄想。不料如今这位王小姐,又从宫里退出来,住在家中,依然做了待嫁的孤鸾。

  这一天,元士会因久不来王家了,在家中闷坐无聊,便信步至王府中来访问王承升。适值承升不在家中,这元士会是在王家走熟的人,他来到王家,自由进出,也没人去干预他。王承升这时,虽说不在家中;这元士会便走进承升的书房中去闲坐。身才坐下,忽听得玲瑽的琴声,从隔墙传入耳中来。这是元士会心中所好的,便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跟着琴声寻去。书房后墙,开着一扇月洞门儿,原通着后花园的;元士会和王承升琴酒之会,也常涉足园亭,所以这花园中的路径,也很熟悉。

  听琴声从东面牡丹台边度来,便也从花径转去;果然见那王小姐,对花坐着鼓琴。说也奇怪,王小姐的琴声,竟能通人心曲;有客在偷听琴声,她琴弦上便感动了,变出音调来。王小姐停下手,推开琴,笑着站起身来说道:“琴声入徵,必有佳客。”

  转过身来一看,果然见元士会远远地站在荼縻架下听琴。见了王小姐,忙上前来着地一个揖,笑说道:“小姐弹得好琴,小生偷听了。”王珠一眼看见元士会,一身缟素,便不觉问道:“元君宅上不知亡过了何人,却穿如此的重孝?”元士会见问,不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寒家的不幸,拙妻钟氏,已于去年亡过了。俺夫妇在日,在闺房中调琴弄瑟,却也十分和好;如今小生记念着她。因此把孝服穿得重了一点。”元士会说罢,王小姐禁不住接着说道:“好一个多情的相公!”转又觉这句话说得太亲密了,便止不住把粉腮儿羞得通红,低着脖子,说不出第二句话来。元士会见王小姐左右有婢媪陪伴着,她又是册立过贵妃的,自己是一个男子,也不便在此地久立,当即告辞。回到家中,不知怎的,从此便坐立不安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他依旧假着访问王承升为名,跑到王府中去。那王承升正在家中,知好朋友多日不见,自然有番知心话。王承升又见士会容色郁郁,知道他是因新丧了妻子,心中还不忘了悲伤;便又用好话宽慰了一番。他却不知道元士会别有心事,一时不能如愿,因此面色抑郁,举止彷徨,只苦于不好向王承升说得。元土会自从先一天在花园中与王珠小姐相见以后,心中倍觉关切;他又是初次丧妻的人,正欲找一个闺中伴侣,解慰他的寂寞。这王珠小姐是他心中久已羡慕的人,又是一个妙解音乐的美人,叫他如何能不想;这一想,他和王承升朋友之情,反淡了下去。只一心向着那闺房中的王珠小姐。

  他每次到王家去,只碍着承升不能和美人见面儿;他一连到王家去了三五次,总是和王承升饮酒谈笑,屡次要把想慕他妹妹的话说出来,无奈他妹妹是册立过贵妃的,如今虽说退出宫来,但这个美人,因曾承接过帝王,已视同禁脔,还有谁敢起这个求婚的妄想。因此他言在口头,却不敢说出来。后来想得了一个妙计,每日一早起来,他也不去随班上朝,只在王家大门外远远地候着。见王承升出门上朝去了,他便假意儿走上门去访问王承升,王家仆役回说主人不在家中,他便假意在王承升书房中俄延着候着。王家的仆役因他是主人的上客,便也不疑心他。这士会冷清清地一个人坐在书房中,直到王承升退朝回家和他琴酒相会。如此连着又是三五天,王承升心中虽觉怀疑,却也不好意思问得。

  谁知这元士会一人坐在书房中,早有快嘴的丫头,听去传说与珠小姐知道。这珠小姐自宫中出来,早已把羞涩的性情减去了不少。当时便扶着一个丫鬟的肩儿,出到书房中来,替她哥招呼客人。他二人原各有心事的,一谈两谈不知不觉各把心事吐露了出来。士会觑着丫鬟不在跟前,那珠小姐正转过柳腰去,抚弄着琴弦,土会正坐在珠小姐身后,两情默默的时候;士会便忍不住站起身来,从珠小姐身后,耸身上去,把珠小姐的柳腰抱住,口中低低地说:“望小姐可怜小生孤身独自!每日里想着小姐、快要疯癫了!”那珠小姐原也久已心照的了,当时便一任他抱住腰肢,只是拿罗帕掩住粉面,娇声呜咽起来,把个元士会慌得不住地小姐长小姐短唤着安慰着。又连连地追问:“小姐有什么伤心之处,告与小生知道?小生若可以为小姐解忧之处,便丢了小生的性命,也是甘心的!”那珠小姐见问,便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想奴原是珠玉也似洁白的一个女孩儿,自从被这臭皇帝硬把奴拉到宫中去,糟蹋了奴的身子,成了残花败柳,害奴丢了廉耻,破了贞节;到如今,还有什么面目见人呢!”那元士会听了,却连连说道:“小姐只是如此说,在小生却只把小姐当作清洁神圣的天仙一般看待呢!”接着,士会又问:“听说小姐在宫中,深得万岁爷的怜爱,珠玉装饰,绮罗披体,为小姐又挑选数百个伶俐的宫女,终日伺候着,又为小姐建造一座水晶楼;如此恩情,小姐亦宜知万岁的好意,却为什么定要辞退出宫来?”珠小姐见问,却不觉动了娇嗔,伸着一个纤指儿,不禁向元士会额上轻轻的一点,说道:“亏你自命风雅的人,还问这个呢!你想这庸人俗富的地方,是俺们风雅的人可以住得的吗?好好的一个女孩儿,一入了宫廷,便把廉耻也丢了。大家装妖献媚,哄着这臭皇帝欢喜;有不得皇帝临幸的,便怨天尤人。便是盼得皇帝临幸的,也拼着她女孩儿清洁的身体,任这淫恶的皇帝玩弄去。

  做妃嫔的,除每日打扮着听候皇帝玩弄以外,便是行动一步,笑谈一句,也不得自由自在的。你想这种娼妓般的模样,又好似终日关锁在牢狱中的犯人一般;这种苦闷羞辱的日子,是我们清洁风雅的人所挨得过的么?”珠小姐说着,不觉得愤愤地,粉腮儿也通红,柳眉儿也倒竖起来了。士会在一旁,听一句,不禁打一个躬。又听珠小姐说着:“奴如今是残破的身子了,只求嫁一个清贫合意的郎君,一双两好地度着光阴;便是流为乞丐,也是甘心的。”珠小姐说到这里,竟把女儿们的臊也忘记了。元士会便乘机上去拉住珠小姐的玉手,涎着脸,贴着身儿,说道:“那小姐看小可生勉强中得选么?”那珠小姐一任他握住手,只是摇着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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