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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起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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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路见吴起这样,一把抓住了吴起的双肩,用力地摇着:“傻孩子,你说话呀!你快说你还没给他们呀!”吴起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刚刚为了自己在一昼夜间跑了近六百里路的师傅,眼前闪现出自己与王鼎交往的一幕幕情景,突然一头扑到了老人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西门路从爱徒的哭声中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抚着吴起的后背,说:“唉!都怪我这个老头子!我到底还是回来晚了!”吴起抬起头,擦了擦泪水,向西门路请求道:“师傅,这事先别让我妈知道——她现在还病在床上。知道了,她会受不了的!”此时,西门路也只好默默地点了两下头,算是答应了。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让人害得这么惨,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想安慰安慰吴起,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说:“孩子,你也别太难受了,先回家去吧。我给你想想办法,咱们把钱再弄回来!”
  
  吴起什么也没有说,接二连三的打击使他近乎麻木了。他听到师傅说让他回家,便失魂落魄的向家走去。西门路还站在原地。他眼瞅着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变成了这样,对王鼎、上官阳一伙的愤恨更加深了。这群王八蛋!他们都该杀!西门路想着,右手下意识地抓住了灵蛇剑的剑柄——老朋友,你休息得太久了……
  
  吴起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没有做到。王鼎,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大哥”、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竟然是一个骗子!这对吴起来说是一个多么严酷的现实,同时又是一个太沉重的打击。这个打击甚至远远超过了他被诬陷入狱时心里所受到的打击。面对这一切,吴起又怎么能平静得下来呢?他拼命地捶打自己的头——他恨自己轻信王鼎,恨自己将父亲一生的积蓄和母亲大半辈子的努力挣来的家产就这么拱手给了自己的仇人……仇恨的洪水终于冲破了吴起理智的堤防,他疯狂地冲进后院,让自己的拳、自己的脚雨点般落在那些木人、沙袋上——好像它们就是王鼎,就是上官阳……
  
  与吴起现在的心情截然相反的自然是王鼎和上官阳他们。此时,王鼎正和上官阳一起看着那一车车昨天还属于吴起的财产大笑呢。欣喜之余,老谋深算的王鼎对上官阳摆了摆手:“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上官阳手里摆弄着刚从车上搬下来的一块块黄金,心不在焉地反问:“你还怕他吴起来把这些要回去不成——这些可都是他送给我们的,又不是我们抢他的,他要得回去吗?”王鼎没有马上回答上官阳的疑问,他交代赵廉看着仆人们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一回身向正厅走去,上官阳一见,赶忙也跟了上去。
  
  两人在正厅坐下,王鼎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吴起要真是找上门来要钱,那事情倒是好办——叫人来把他抓起来就是了。不过……”“不过什么呀?”上官阳显然还是不认为吴起对此能有什么办法——这一套连环计是他精心策划的,为的就是让吴起吃哑巴亏,难道会有什么纰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的计策不能说不够高明,他吴起就是走到天边,也找不到说理的地方——这没错。所以我劝你高兴得别太早了……”王鼎完全是卖关子的意思。“王大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这事我本来也就是帮你个忙,现在事办完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刚才算我多嘴!”看来王鼎是深知“欲擒故纵”这一计的运用方法的。
  
  话讲到这里,其目的那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王鼎说这一大套无非是想多分点钱。上官阳当然有点舍不得,可他自己怎么也想不出破绽在哪,怕到嘴的鸭子真的又飞了。少分点总比一点分不着要好,上官阳这么一想,只好对王鼎说:“嗨!大哥!您看我这事办的,这事要不是您帮忙,哪有今天啊?这些东西嘛——您理当占六成,您看……”
  
  “自己人嘛,何必要那么客气呢?不过兄弟既然这样够义气,我不收好像也不大合适——愧领、愧领!”王鼎这一番话说得上官阳在心里大骂:王鼎啊,王鼎,你可真对得起你那个“笑脸杀人不见刀”的外号!连我你都不放过!可嘴上还得说:“应当的!应当的!”接着他提出了那个让自己不安了半天的问题:“大哥!您看吴起会……”
  
  王鼎又多得了一成财产,也不再卖关子了:“你这次让吴起有冤无处诉,这种情况要换了别人,也只有吃下这个哑巴亏了事。可吴起就不好说了,他的武功我可见过——我的一张紫檀木的几案,让他一拳就给打散了。你的头该不会比紫檀木还结实吧?这小子要是明白过来,不找个机会跟你算账才怪!”说完王鼎又若无其事地欣赏起几上放的那只铜爵来。
  
  “大哥的意思是趁现在他还不知内情,先把他除掉——以绝后患?”王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不是要当官吗?马上去告诉他让他到都城来准备上任——到了我这府里,随便给他安上一个什么行刺官员或是图谋不轨之类的罪名。他武功再高,能抵挡得住几百士兵的攻击吗?”“大哥,您这主意太好了——只是还要偏劳大哥。”王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自己弟兄,说这些干什么……”上官阳心里明白——王鼎这不是帮他上官阳,而是在帮他自己,吴起知道了真相就能放过他王鼎吗?可又不得不佩服王鼎——这招是够狠的。于是两人商量定,第二天由赵廉去把吴起叫进都城来,马上杀掉,以免夜长梦多。
  
  王鼎想的是够周到的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情的底细早让那天躲在房顶上的西门路给听去了,吴起现在恨不得一口把他王鼎给吃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呢。这回他王鼎可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了,自己硬要往刀口上撞——这大概就是“害人多时终害己”的道理所在吧!
  
  吴起在练功场上发泄了一通,头脑清醒了许多。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满天的寒星,心里盘算着:仇要报,但不能蛮干——那等于去送死,再说,就算自己能杀掉仇人,世人也不会了解这其中的真相,他们会认为自己是滥杀无辜——那岂不太便宜了那帮恶贼,必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既能报仇又得让大家都知道王鼎、上官阳是用了多么卑鄙的手段来害自己的——要让他们死了还会遭人唾骂。主意打定,吴起又踢了一个木人一脚,愤然骂道:“就让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再多活几天!”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吴起完全恢复了常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到后院打了两趟拳,然后去看母亲——他母亲的病总是好几天又严重几天。吴起侍奉母亲吃了早饭,便回屋闭门读书。一会儿西门虎来了,他是想劝劝吴起,让他想得开一些,可到了一看,吴起居然一脸的平静,见他来了就跟他有说有笑地聊起来天,弄得西门虎直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见吴起不提受骗的事,自己也就不好意思把话题往那上面引,跟吴起聊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西门虎急于把这反常情况告诉父亲。西门虎走后,吴起接着看他的书……
  
  这种平静一直延续到了傍晚时分。
  
  傍晚,赵廉的到来,使吴起有一种近乎惊喜的感觉。他非常亲热的将赵廉让进了正房。赵廉根本就没有想到吴起什么都知道了,还一本正经的向吴起表明了此次的来意——请吴起去都城准备上任。吴起也一本正经的表示对王大人的感激之情,然后又摆下了一桌酒席,与赵廉“开怀畅饮”了一番,之后又留赵康在自己家中住上一夜——明早两人好一道赶往都城。赵廉在心里一劲的想笑:这傻瓜!都城一到,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到那时看吴起还笑得出来?
  
  天一亮,吴起就匆匆辞别了母亲跟着赵廉启程了。两人在马车上,还高高兴兴地聊着天。太阳偏西时,他们到达了都城。马车径直把吴起送到了司徒府前,吴起看了看门前那些持戈佩剑的卫兵,微微一笑,随着赵廉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司徒府。顺着甬道行不多远,就看见王鼎带着几个门客迎了出来。吴起一见,忙几步抢上前去,冲着王鼎深施一礼:“王大哥!小弟吴起拜见!”王鼎看着吴起,心中不禁暗暗得意:小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行啊!等你好好的拜谢了我这个大恩人,你也就该上路了!嘴上却说:“贤弟何需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说着做出要用手去搀扶吴起的样子。
  
  就在这一瞬间,吴起以闪电般的身法将身躯暴然弹起,与此同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柄泛着青光的短剑。周围的人还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柄短剑已经架到了王鼎的脖子上。空气好像在这刹那间凝固了一样,大家都呆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还是王鼎有点见识,他愣了一下,又恢复了笑脸:“贤弟,你怎么和我开起这样的玩笑来了?”“王大哥!这还不是因为您先和我开了一个大玩笑吗?”吴起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但话音却冷得像冰。“这……这……贤弟呀,这从何说起?”王鼎依旧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脑子里却在急速的考虑着:怎么?泄底了?不会吧?可那又怎么解释吴起现在的举动呢?现在自己又该如何脱身呢……
  
  “这个嘛,大哥您应该比我更知道从何说起吧!”吴起的话音还是那么冷。
  
  这会儿一直傻站在旁边的赵廉见吴起光顾着王鼎了,觉得这是一个可乘之机,“嚓”的一声抽出了佩剑,向着吴起刺去。长剑带着寒风,直奔吴起的后心而来。吴起感觉身后有异,忙一侧身,让过了剑锋。他手中的短剑依然架在王鼎的脖子上,左腿却在避开来袭的同时向身后荡出,准确的踢在了赵廉的腋窝处,赵廉持剑的右臂一下软了下去,剑随之“当”的一声落在地上。吴起用的这是他师傅西门路根据人体骨骼连接的情况,独创的一套“卸骨腿”中的一招——赵廉右臂的骨骼在这一招之间已经被硬生生地卸了下来。吴起没容赵廉叫出声来,那条在空中的腿稍稍往回收了一下,接着便带着千斤的力量重重的落在了赵廉的右肋上,发出“咔”的一声——显然赵廉的肋骨不堪如此重击,折断了。此时赵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上下翻腾着,眼前金星乱窜,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如一摊烂泥般堆在了地上——这条助纣为虐的走狗死在了吴起的“卸骨腿”下。侧身让剑,第一腿卸臂,第二腿断肋,吴起的这三个动作只在转眼之间就完成了,而且连头都没有回,这样的绝技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他们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站着,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吴起和那把一直架在他们王大人脖子上的短剑。
  
  “王大哥,告诉您的部下——我这柄剑可是非常锋利的,他们要是再这么轻举妄动,它可能会把您的脖子碰破的。”吴起在说话时脸上竟然还带着微笑。王鼎这回可是有点傻眼了,他看出来了——吴起这是来跟他拼命的——自己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悔不该当初去帮上官阳啊!唉!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还是先保命要紧。想到这,他向着门客们嚷道:“你们都别动,千万别动!”又转过头来,对吴起哀求:“贤弟,那可都是上官阳的主意啊!你就别为难我吧!我求你……”“王大哥,”吴起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咱们还是到屋里聊吧,您的那些话会有机会说的。您看是不是先让屋里的人出来,咱哥俩也好慢慢地叙叙旧啊。”“行……行……”王鼎忙不迭的答应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吴起挟持着王鼎退进了正厅的内室。王鼎现在的心情大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平常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可今天……唉!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命就攥在人家的手里,不听人家的行吗?
  
  此时,司徒大人被人挟持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司徒府的上上下下。几百名卫兵把正厅围的水泄不通,个个剑拔弩张,可谁也没敢往那扇门里跨一步。这一方面是考虑到司徒大人的安全,而更多的是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大家刚刚把赵廉的尸体抬出去,谁也不想当第二个赵廉。所以大家只是在外面虚张声势地叫喊:“吴起!识相的快把司徒大人放出来!”“快出来!不然我们可要冲进去了!”“挟持官员可是要处以腰斩的!”……
  
  在内室里的吴起听得不耐烦了,就向外面喊了一句:“你们再嚷嚷,我就先把王鼎给腰斩了!”外面果然安静了下来。
  
  吴起这才开始不紧不慢的和王鼎“聊起天来”。
  
  “大哥啊,我今天来找您,是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肯否帮忙?”“一定帮忙!一定帮忙!”王鼎说着话,心想:有你这么求人帮忙的吗?“那好!”吴起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帛,扔在王鼎的面前,“就麻烦您把前因后果都写在这块帛上吧!”王鼎一听,心里暗骂吴起:小子,你够毒的了,你这是要让我写供词呀!可表面上还得装糊涂:“什么前因后果呀?”
  
  吴起笑了笑,忽然脸往下一沉,握在手中的短剑一挥,“呲”的一声,一块东西应手而落。“啊……我的耳朵!”王鼎发出一声惨叫。“王大哥呀,怎么样?这下想起该写什么了吧?”
  
  “吴起!你好狠!”“夸奖了,这点还不是蒙大哥您教导有方吗?快写!”王鼎捂着往外冒血的伤口,疼得喘不过气来:“你……让我怎么……写……笔……墨都没有……”“怨我粗心了。这样吧……”吴起话未说完,又一剑剁去了王鼎右手的小指,血一下流了出来。“这不,笔墨都齐了。您还想要点什么?”王鼎这次疼得几乎晕了过去,待略微清醒,他不再说什么,开始在那块帛上用自己断指的血写起了上官阳如何串通自己陷害吴起并骗取吴起家产的经过。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写,吴起还不知要卸他哪儿呢?还是不受那份罪吧!
  
  他写着写着又向吴起哀求道:“这事都是那个混蛋上官阳让我干的……您……”“我知道,您是一点坏心都没有!”话音未落,王鼎的另一只耳朵倒先落了地。“啊——吴起!你到底要怎么样?”王鼎疼得快发疯了。“我要怎么样?那就看大哥您的了。”吴起的脸上还是堆满了微笑,手里的短剑又漫不经心地架到了王鼎的鼻子下面……“别,别,我接着写!我接着写!”王鼎此刻倒是识时务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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