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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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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匡胤和一个小童赌博,赢了一条鱼,又开玩笑收小童为干儿子,后来又去见小童的母亲,谁知竟是自己的旧情人。

  赵匡胤和郑恩离开随州,顺着大路往北走,不数日,来到名城襄阳府,只见城楼高耸。垣堞整齐,不愧名邦大城。二人进得城来,只见街市繁华,人烟稠密,远远胜过随州,不亚于东都汴京。当下二人选了一处可以喂养马匹的王家老店,安顿下马匹、行李,便一同上街观光。走了几条街,已到城市中心,郑恩又只嚷肚饿了。二人随找了一家酒楼坐下,酒保迎着道:“二位爷用什么酒菜?”

  郑恩说:“你只管把好酒好菜拿来就是。”

  不一会儿,酒保提了一壶酒,切了两盘牛肉,送上楼来。刚刚放到桌子上。只听“叭!”的一声,郑恩把桌子拍得山响,口中骂道:

  “驴毬入的!乐子叫你拿好酒好菜上来,怎么就只拿这些烂牛肉来搪塞!”

  酒保陪着满脸的笑:“爷们息怒,这时日头已经西沉,小店有几味好菜都卖完了,只剩下这些牛肉,先将就着;要吃好菜,明天早些来,保管二位客官吃得满意!”

  赵匡胤看着酒保为难,并且语言随和,格外陪着小心,于是对郑恩说道:

  “三弟暂且吃着,待愚兄上街走走,看可有什么好的下酒之物。”

  说也凑巧,赵匡胤下楼来到街上,走没多远,就见街头一个孩子,约有十一、二光景,手中提一条活鱼,喊着:

  “过往的客官,谁有兴头,可以来博我这条鱼,赢了你就拿走。”

  这小家伙伶牙利齿,二目炯炯有神,小小年纪,却像一个赌博的行家。赵匡胤连鱼带人都感到极大的兴趣,走上前去,说道:

  “小孩儿,我正想买一条鱼下酒,你把鱼卖给我,我多给几个钱,岂不比你在这儿赌输赌赢要厚要薄为好。”

  那孩子把眼翻着赵匡胤,忽闪几下:“爷们想来是外地人,所以不晓得这里的风俗,我们这里就有个博鱼的习惯,“博”是赌博的博,不是厚薄的“薄”。我这是赌输赢的利物,不是要卖的货。”

  这小孩竟然头头是道,讲出来这一番理由,而且还读书识字!赵匡胤想:这小孩将来一定有出息,且逗他一逗,看他是如何一个玩法,于是就问他是怎样一个玩法。

  “我这里有三个铜钱,一面是字,一面是花,你掷下去能都是花,算你赢了,就把我的鱼拿去;如果不是,掷一次给我五文钱,这鱼还是我的。”

  赵匡胤说:“好,就让我来试试!”他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那儿,拿起铜钱往下一丢,两个已经出现是花,那一个还在滚着。

  那小孩尖声着:“字儿!字儿!”

  赵匡胤也天真地叫着:“花儿!花儿!”

  那个钱快要倒下了,渐渐地看出是个“字”,但不知怎么颠了两颠,落稳之后竟是个花。赵匡胤拿起钱,提了鱼要走,那小孩上前拦住他。

  “你拦我干什么?难道输不起吗?也罢,你既舍不得这条鱼,你就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头,叫我一声父亲,我就多给你些钱,你可以再去买鱼来博。”

  那小孩仍没有撒手,说道:

  “既然在街头打赌,就敢赢敢输。不要说一条鱼,就是十条鱼我也不会给别人磕头。而且人的父亲只有一个,可是随便叫的?我是弄不明白的,刚才最后一个铜板,眼看就要出字了,怎么你喊着‘花儿!花儿!’它就成了花,你可有什么魔法?”

  赵匡胤听了暗自好笑:我哪里有什么魔法,我不妨耍他一耍:

  “我这个魔法,叫‘喝钱神法’,是在梦中由神人传授的,灵验非常,你就是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也不会传给你。”

  那孩子怔怔地松开了手,赵匡胤提了鱼回到饭店楼上,郑恩一见高兴的大叫:

  “二哥,这条鲜花的鱼,费了多少银子?”

  赵匡胤就把博鱼的故事给他讲了一遍,郑恩拍手大笑:“二哥是个福人,才进襄阳,就赢了一条活鱼,必定有好处在后头!”郑恩正想叫酒保把鱼拿去烹了,不想楼梯口“腾”地一声蹦上一个小孩来,跑到赵匡胤跟前,双膝倒地,磕了一个头:

  “父亲,孩儿特地前来赔礼!”赵匡胤看时,却是那刚才博鱼的小孩,于是笑了:“你刚才说不与人磕头,不叫别人父亲,如今却来认父磕头,这是为何?”那小孩笑嘻嘻地回答:“刚才在街头,有那么多人,我若磕头称父,就会传为话柄,我日后还怎么做这博鱼的生意;如今只有这位黑大爷在,料也无妨,只因我有一个母亲,没有父亲,从河北大名府逃荒到这襄阳投亲,不想扑了个空,又没盘费回去,被困在这里,没办法就买条鱼在这里博,最后把鱼卖掉,每天赚点钱顾家,这鱼是我的本,今天本被客官搜去,明天我就做不成生意,也没法养活母亲了。再一个,我想跟你学喝钱神法,以便好好赚几个钱,孝敬母亲,我以后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说罢,他又磕了个头。

  这一番话,一口气说出,像背书似的,说得郑恩两眼噙泪却又高兴的咧着嘴笑:

  “嘿嘿,二哥,看这小孩这机灵嘴,说得乐子心里不中受,这鱼我也不吃了,还是还给他吧!”赵匡胤没搭郑恩的话茬,紧锁着双眉问了那孩子的姓名、年龄,原来那孩儿今年十岁,名叫禄哥。

  “二哥,这头也磕了,爹也叫了,十岁的娃娃就这样贼乖,何不就收他做个干儿子,也是好事一桩。”郑恩从中撺掇。

  赵匡胤点点头,问道:“我想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那孩子不假思索,立即回答:“大人可怜孩儿,孩儿哪有不肯的道理!”当即就又跪下,拜了又拜,起来之后,又给郑恩作揖。

  郑恩咧着嘴.哈哈一笑:“你看这小驴毬入的,对父亲就是磕头,对俺乐子就只是唱喏,真是个小乖精!”

  禄哥听了,又作了一揖:“三叔,请您老人家原谅,禄儿礼貌不周!”赵匡胤高兴地说:“三弟,这是好汉之儿,不轻易给人下礼,你不要难为他了。”说罢,他取出一锭银子,说:

  “禄儿,这鱼就留下与你三叔下酒了;这银子你拿回去,孝敬你母亲,去罢。”禄儿说道:“父亲,如今孩儿已不是外人,你就把那‘喝钱神法’教给孩儿吧!”

  直匡胤笑了:“我哪有什么神法,只是说着玩的。以后没有钱,就到那王家店来找我就是。”

  禄哥接过钱,又施了道别礼,欢天喜地的去了。

  禄哥回到家,把那一锭银子神气地往桌上一放,他母亲见了,吃惊不小,说道:

  “禄儿,今天就这样发市,能赚这么多?”

  禄儿笑了:“哪里会赚这么多,这是我干爹给的。”

  “畜生,你哪里有什么干爹,却来骗我!”

  禄儿看母亲真的动了气,就把博鱼的过程说了一遍。听说是个红脸大汉,京城人氏,那妇人心中一动,问禄哥:

  “他姓什么?”

  “孩儿没问。”

  那妇人一笑:“爹都叫了,连爹姓甚名谁还不知道!”说罢,她低头沉思一阵,又说:

  “这样,你明天早起,去把你于爹找来,我有话问他。”

  禄哥说:“我也曾想过请他来家一趟,可他是个男人,母亲是个单身女人,把他请来相见,外人说长说短,我怎么再到外边去见人!”

  那妇人脸上一红,大喝一声:“胡说,小孩子懂得什么道理!人生面不熟,平白无故就给你这么多银子,你可知道他是歹心还是好意?如果把钱用了,他来索赔,拿什么还他?请他来家,我当面问个明白,才能放心!”

  禄哥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孩儿明天一早就去!”

  那美丽的少妇,一心要见禄哥新认的十爹,并不只为要问清那一锭银子,原来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赵匡胤京城闹事,被发配大名府,受到大名府总兵窦溶热情款待,在那里勾栏院结识的名妓韩素梅。二人当时山誓海盟,结下了百年之好,赵匡胤离开大名以后,韩素梅投靠姨母,才知姨母随姨父早已来襄阳,在大名举目无亲,只好千里迢迢来到襄阳,来时又领了个孤儿禄哥为过继儿,到襄阳后,不料二位老人双双去世,有一个表兄却外出做生意去了,扑了个空,她们母子二人就落难在此。生计无着,只靠禄哥每天博鱼赢两个小钱度日,这种日子怎不令韩素梅忧心如焚。如今听说京城的红脸大汉做禄哥的义父,听那模样她猜八九成是赵匡胤,久旱盼甘霖,他乡遇知音,那心早就跳到嗓子眼处了,故而一夜不曾睡得安稳,梦魂牵绕,迷迷糊糊,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一番,叫起禄儿,到王家店去了。

  “啊嗬,你这精乖娃娃,这么早就来到,有什么事情?”郑恩看见他显得格外高兴。

  “禀告父亲、叔叔,奉了母亲之命,特地前来请父亲前去说话。”赵匡胤还没吭声,郑恩拍手大笑:“这一下可真让俺乐子猜着了!”“三叔猜着了什么?”“你娘见你认了干爹,她心里是想认个干丈夫哩!”聪明伶俐的禄哥被这玩笑羞红了脸。匡胤正色说:“三弟不可玩笑,禄儿,我认你作干儿,也是一时兴动,并未真的深思熟虑,也只是异路相遇,一时关照。如今要去见你母亲,男女有嫌,恐怕不大方便。”禄哥说:“我母亲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昨天父亲给了我一锭银子,母亲见了有些疑心,所以请父亲到家,当面问清,然后才能使用。”郑恩插话了:“好、好一个女子!不问明白就不用这银子,真真的骨气!二哥,你还是应该走这一趟。”

  赵匡胤说道:“既如此,三弟得陪我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乐子愿往。”

  那韩素梅在屋里坐卧不宁,忽见禄哥一路小跑进来:“母亲,父亲请到了!”隔着帘子,韩素梅从身影上就认出是赵匡胤来了。她掀来帘子,抢着走出来,跌跌撞撞地来到赵匡胤面前,一声:“赵公子!”下面的话全被噎住了,眼泪朴籁籁地滚落下来。

  赵匡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竟站着自己日思梦想的情人!走上前去,一把揽在怀里,一切都不顾及了。韩素梅一声声辍泣,代替了千言万语。

  旁边的郑恩不明端的,看得牛性大发:

  “二哥,我的好二哥!来时你说得多正经!及至见人家有点头脸,你就这样拉拉扯扯,乐子算是把你看错了!好,咱各自奔前程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

  赵匡胤上去一把拉住:“三弟,你知道她是谁?他就是我常给你说的你的嫂嫂韩素梅!谁想到会在这里见面了!”

  郑恩方才明白过来:“啊呀,原来是大名府那个小娘儿嫂嫂,怪不得这样亲热,应该!应该!”接着他对韩素梅作了一揖:

  “嫂嫂,乐子这厢有礼了!”

  韩素梅还礼,抹了把眼泪,把二人让到屋里,坐下。禄儿高兴地跳起来:

  “好了,昨天认了个干爹,今天成了亲爹了!”

  韩素梅喝住:“蹦跳什么,还不赶快去冲茶!”

  “哎!”禄哥又蹦跳着忙着去了。看禄哥去了,赵匡胤问素梅:“我一时不敢想着是你,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素梅说:“这是我表姐的儿子,八岁上我姐姐去世,我就把他继过来了。你走后音讯全无,有了他,也当我有个伴,也免得谁再找我的麻烦……”说着两行泪又落下来。

  赵匡胤眼圈也红了。

  郑恩连忙打趣说:“这孩子也蛮贼精的,他就在这大街之上,千人万人之中,把二哥找到,并且还认做了爹,这不是缘份!”

  说的韩素梅破涕为笑,赵匡胤也乐了。

  韩素梅说:“要说起来,这孩子挺机伶,对我也很孝顺,还真亏了他。”赵匡胤点点头:“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不是我的亲骨肉……”

  郑恩喷了两声:“二哥,不用你费力,就白收这么一个精灵儿子,苦难之中给你照看着夫人;若真是当初你捅下来的,如今还是个螟蛉儿子,嫂子不更苦上加苦!明明是占了大便宜,还青骨肉、红骨肉的,岂不凉了禄儿那孩子的心吗!”

  赵匡胤说道:“说说而已,那禄儿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不然,我会在大街之上,千人万人之中,找他当儿子!”语未毕,三人一同大笑起来。禄儿端茶进来,说:“我的心才不凉呢,热的很呐!我不仅喜欢爹爹,也喜欢叔叔。”他说得郑恩咧着嘴直笑。

  当天赵匡胤、郑恩就从旅店搬来,这里两间房,自然是赵匡胤与素梅一间,郑恩与禄儿一间。当午,沽酒打肉,开怀畅饮,热烈不啻婚宴。郑恩喝得酩酊大醉,由禄哥扶待着歇息去了;赵匡胤与素梅,久旷之人,干柴烈火,远别胜似新婚,厮搂厮抱,唏嘘一番,缠绵一阵,素梅哭哭笑笑,极度的感情落差,别是一种风情。

  第二天,赵匡胤起身,看这里房舍虽然简陋,却喜院落尚宽大,便上街招来几个工匠,搭起一座马棚,安顿了马匹。自此,兄弟二人便在此住下。

  不知不觉,已经半年有余,炎夏度过,又是草木黄落,北雁南飞的时候。赵匡胤留恋着韩素梅,终日里足不出户,与韩素梅厮守在一起。这可苦了郑恩,闲得百无聊赖。幸亏那禄儿十分乖巧,倒时时陪着郑恩说笑,有时还领着郑恩出去走走,或一同去河边捉鱼,回到家中,有酒有肉的吃喝,才使郑恩勉强地熬过了这二百多天的时间。

  可是赵匡胤手中所有的银钱有限,其来源一是舅公社二公所赠,二是陶家庄陶洪员外所给,三是王彦超给的一百两银子,四是在董宗本任上时,董宗本除了供应匡胤和郑恩吃住外,偶尔也给些零用钱,数量却不多。来到襄阳后,赵匡胤把所带钱财,都交给韩素梅掌管,经过半年多的花费,每天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地吃喝,又给韩素梅和禄儿添了几件衣服,不知不觉已将赵匡胤的积蓄花去了大半。

  这天,韩素梅对赵匡胤说:“夫君,自你来此半年有余,你带来的银子,已经花去不少了,咱们又没有收入,如此下去,用不到一年,便会坐吃山空;再说天气渐冷,你和郑兄弟也该添置冬衣了。所以,以后生活来源怎么办?该早作打算了。”

  匡胤听后,沉默半晌,才叹口气说:“贤妻之言有理,可恨目前朝廷昏庸,奸臣当道,使我有家难回,去年有心到边疆投军,为国效力,图个出身,不料又遇上边疆镇将叛敌,幸好随州董刺史将我收留,只是那董公子生性高傲,我虽处处忍让,争奈三弟性格粗直,常常引起无谓纠纷,为此,我才不得不离开随州,目前尚无处可投奔。贤妻既如此说,待我慢慢设法吧。”

  自此以后,匡胤心事重重,未免烦闷。这天早晨起来,在院中练了几趟拳脚,忽听空中雁声嘹亮,仰头一看,却见一队大雁,从北往南飞去。匡胤心中一动,何不出去打雁散心,弄几只雁来下酒,换换胃口。

  当下,他把郑恩、禄儿叫来,说明今日想出城打雁散心。

  郑恩一听,拍手大笑,说道:“好二哥!你早该这样说了,乐子整天闷在家里,都快要变馊了。”

  禄儿听了,也十分高兴地说:“父亲,这襄阳城外,不仅有汉江、江边滩地芦苇绵延不断,野鸭子成群,最适宜打雁,而且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比如城西十八里外的隆中,那可是从前诸葛亮的老家,有很多古迹,还有那关公、张飞牵着大马的泥塑像,真好看极了。”

  匡胤中一动,问道:“你去过吗?”禄儿道:“刚来襄阳那一年,和俺娘去过一次,以后没机会再去了。”匡胤大喜,便说:“咱们今天先去隆中游览,再去江边打雁。”

  当下收拾了弓箭马匹,早饭以后,告别了韩素梅。匡胤、郑恩和禄儿三人,牵了马匹,便出城而来,到了城外,匡胤抱了禄儿同乘一骑,郑恩单独一骑,让禄儿指路,经奔隆中而来。

  十八里的路程,快马奔驰,用不了半个时辰,早已以达。三人下马,只见果然景致非凡,林木茂盛,山势逶迤,不仅游人众多,还有不少信男善女,来武候饲烧香求愿,因而在大道两旁,饭店酒馆旅舍林立。匡胤找了一家饭店,寄下马匹,便同了郑恩、禄儿,一同向诸葛旧居而来,经过躬耕田,抱膝亭,三顾堂等很多古迹,又转到武侯饲,只见香火之盛,竟然不亚于佛寺。看了一会,走出词来,只见祠外一片广场,无数地摊在卖杂货、碑贴、字画的,广场西南角却人头攒动,围看什么。三人便挤了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年轻壮汉,上身光着脊背,腰束紧腰带,正在那儿卖艺,舞着一把单刀,真是风雨不透,一片银光闪闪,又如满树梨花,滚作一团。匡胤暗暗点头:“此人武艺不错,绝非一般卖艺的人,靠花拳绣腿骗骗外行。”正在寻思,只见那人一套刀法已经舞毕,放下单刀,向观众罗圈一揖,说道:

  “在下东都人士,因南来探亲,脱了盘缠,只好献丑,表演拳脚单刀,请诸位仁人君子帮趁则个!”

  说着,拿起一个托钵,四下讨钱。匡胤听那乡音很是耳熟,待那人来到跟前,匡胤定眼一看,啊呀叫了一声,喊道:“原来是石兄弟!”

  那人吃了一惊,抬头一看,也大叫一声:“赵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扔下托钵,一把抱住了匡胤。原来这个人姓石名守信,东京开封府人氏,家就住在曹门里大街北侧的寿昌坊,与匡胤家不过数百步之遥,自幼喜爱武艺,物以类聚,因而和匡胤便成了好友,因年龄比匡胤小一岁,故称匡胤为兄。当下两人见面,匡胤问他为何流落在这襄阳地方。

  石守信道:“因奉父命去郢州探望姑母,回来途中坐船,不慎丢失了钱袋,无法回家,只好沿途卖艺糊口,步行回家,这日路过襄阳,因慕诸葛武侯大名,前来隆中瞻仰,见此地热闹,就顺便摆开场子卖艺,不期与赵兄相逢。赵兄为何也在襄阳?”

  匡胤道:“说来话长,天已近午,一同去吃饭细谈吧。贤弟既遇见为兄,路费事不必发愁,也不必再卖艺了。”

  这时,周围观众早已一轰而散,石守信便穿上衣服,拿了单刀、包袱。匡胤又把郑恩和禄儿介绍给石守信。四人便一同回到寄存马匹的那个饭店,要了一间雅座,开怀畅饮。

  席间,匡胤才把逃出京师后,二年来的遭遇,一一向石守信说了。然后又说:“我在随州董公衙门住时,董公曾派到京公干的差官,为我找过义兄柴荣,据那差官回来说,郭元帅帐下确有此人,只是郭元帅已奉旨北巡边境,远在霸州,所以那差官一时尚无法面见柴大哥,董公让我安心,等郭元帅回京再说。贤弟在京,不知郭元帅是否回来了?听说过柴荣这人没有?”

  石守信道:“我是八月离京往郢州探亲的,郭元帅去年底出去巡边,今春已经回来,只是又调任邺都留守,上任去了。却没有听说过柴荣这人。如果赵大哥要寻他,反正小弟无事,回京后,认真打听一下,必然能打听出来,必要时,小弟去一趟邺都,见见他也行。”

  匡胤大喜,便道:“如此说,愚兄便写封信,请贤弟带去好了。”

  四人酒足饭饱,牵马出店,大家便走向汉江岸边射猎,不一时,已打到三四只野鸭。由于石守信无马,匡胤怕天黑赶不到襄阳,便叫大家回城。拐上大路,却见路边丛林之中,有一处佛寺,规模还不小。那禄儿嚷道:“这叫白云禅寺,是这里有名的大寺,听说庙里的签可灵呢,还有很多佛像,天王、菩萨可好看呢。”匡胤笑道:“进去看看可以,那签可是不必求,人命在天,求签何益?”

  四人到在寺门,拴下马匹,便要进寺。那看门的和尚却拦住他们不让进去。

  郑恩大怒,喝道:“寺庙和尚吃十方,谁都可以进去,为什么不让俺们进!”挥拳便要打那和尚。

  匡胤和石守信眼疾手快,慌忙从左右伸手,一人抱住郑恩一条胳膊,才把郑恩制住。不料郑恩却飞起一脚,把那和尚踢了七八尺远,坐在地上叫起屈来。

  另一个和尚慌忙向匡胤合掌施礼,说道:“施主爷们,不是小僧们不让施主进去,只是这位黑施主和那小施主手里提着几只死畜牲,鲜血淋淋。佛门乃清静之地,如带这东西进去,岂不亵渎了佛祖。”

  郑恩怒道:“驴毬入的,你何不早说!”

  正在纠缠,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从寺内走出一位老和尚来,只见他体型富态,红光满面,身披大红袈裟,底衬黄绸僧袍。身后小沙弥随侍,气度颇为不凡。

  只见他出来,先向匡胤等打了一个问讯,又转身问那守门和尚:“为何得罪施主?”

  这时,被郑恩踹倒的那个和尚,已从地下爬起,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明。

  那老和尚哈哈大笑,说道:“这事何难?”指着栓在树上的马匹间道:“这马可是客官的吗?”

  匡胤道:“正是。”

  老和尚道:“把那几只禽鸟挂在马鞍上就行,不会丢失。老僧乃本寺主持了凡,诸位尽管随老僧入寺便了。”

  当下,匡胤让郑恩、禄儿把野鸭放好,四人随着了凡进入寺来。寺内果然不凡,松柏成荫,建筑巍峨,境界清幽。一行人来到大雄宝殿,果见不少信男善女在那拜佛求签。

  了凡笑道:“诸位何不求一签?”

  大家都不想求签,只有禄儿却走上前去,抽了一根八十七号的中下签,他也不去对那签词,把签一抛,撅着嘴不再说话。

  匡胤因那郑恩无缘无故踢了人家和尚,便取出二两银子,作为香资。

  游毕寺院,了凡送他们到寺门,对匡胤等道:“诸位施主既不肯求签,老僧敬奉一偈语吧。”脱毕,念道:

  猛虎在南,苍龙在北。

  龙虎相会,终成大业。

  念毕,又补充说:“老僧以为诸位事业在北方,应往北行,必有大成,切记切记。”

  说毕,合掌送客,径自回寺。匡胤等也便牵马往襄阳而来。

  那了凡是不是高僧,姑且不说,只是他当和尚多年,接待十方宾客,很有处世经验,这点错不了。他见匡胤等悬弓佩剑,虎背熊腰,一望可知是些武人。近几十年来,战争不断,武人发迹的不计其数,所以他才说这话。为什么要往北方呢?试想,那襄阳在后汉国土南部,无论是南、东、西,都距边境不远,只有北方寥阔数千里,才是英雄用武之地,所以他便不能不说北方可发展了。至于说苍龙在北,那是八卦上的方位,他见匡胤等都是雄纠纠的青年武士,便把他们比作猛虎来对。不料这话,恰恰和过去苗训等给匡胤说过的话类似。匡胤不由相信,有点儿心动了。

  且说四人离了白云寺,却见大路上有不少赶脚的,牵了驴儿、骡儿在载客,匡胤便给石守信雇了一匹骡子。大家一同上了牲口,一路小跑,天刚选黑,已经回到襄阳城。

  晚上,匡胤又摆酒欢宴石守信。次日,匡胤写了一封致柴荣的信,落上匡胤和郑恩二人的名字,托石守信带上,寻找到柴荣面交。又到市上给石守信选购了一匹马,又封了十两银子作路费,第三天清晨,才送石守信北上。

  自此,匡胤遂有北上之志,便与韩素梅商量,韩素梅心中老大不愿意,但又不好阻止匡胤的事业,只好说,现在天气寒冷,北方更冷,路不好走,年关又近,待过了年再说不迟。

  匡胤也只得住下。

  转眼新年已过,天气渐渐回暖,赵匡胤又想起白云寺了凡和尚的话,便又向韩素梅提出北上的意图。

  韩素梅听后,不由眼泪纷纷,哭道:“你出去干一番事业,俺自然不会拦阻,只是现在积蓄已快花光,只剩下几十两银子,你们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叫俺娘儿俩如何生活?俺只有跟着你们去为好。”

  匡胤道:“这次出去,还不知到哪里才能停下,如果投军,如何能带家眷。只有让你和禄儿在此暂住,一旦我有安身之处,再来接你们。”

  韩素梅哪里肯依,匡胤没办法,整日深锁眉头。

  这时,那郑恩也终于按耐不下了,他找到匡胤大嚷道:“二哥,年也过了,天也暖了,你却住在这里不动,天天守着嫂子快活,却扔下俺乐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没人管。二哥要再不往北去找大哥,干一番事业,俺就要自己走,去那陶家庄,找俺那老婆去了。”

  匡胤心中猛然一动,暗恨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当下对郑恩说:“不要吵了,这几日内安排好家务就走!”

  匡胤入内,见到韩素梅,说道:“有办法了。那郑恩的岳父陶洪员外,住在京兆府终南山内的陶家庄,家私万贯,奴仆成群,不如俺先把你和禄儿送到他那居住,一切就不用发愁了。”

  韩素梅听了觉得是个办法,便同意了。当下便让素梅收拾家伟什,找房东算清房租,准备动身,匡胤自出去雇轿子。那知一连转了三天,各地轿行,听说要去终南山,都摇头不愿承接,因为这条道山高林深,很难行走。

  匡胤没法,只得给韩素梅说了,决定匡胤和郑恩先去陶家,让陶家用自家轿子来接。别无它法,也只好如此。

  于是匡胤算了一下,到陶家约需六七天时间,来接时,用人抬轿步行,却需半个月时间方可。约定一个月内定然来接。于是匡胤带了十几两银子作路费,余下尽给韩素梅留下,便与郑恩上路,直向关西而去。

  经过邓州、荆紫关,五日后,来到商州,投宿于旅店。晚饭以后,忽然店小二进来说:“有客人来访。”

  匡胤听了,十分愕然,初到此地,怎有熟人,又怎知自己住处?正在惊讶,只见客人已掀帘入内,原来却是道人苗训。

  苗训含笑抱拳道:“两位,别来无恙!”

  那郑恩霍地跳起来道:“原来是你这牛鼻子.怪不得能找到这里来,别人都说你能掐会算啦!”

  苗训道:“我那里能掐会算,不过事有凑巧,我来商州替人办点事,恰在大街上看见二位骑马由此经过,便跟踪而来,看见你们们落脚这店里吧了。”

  说得匡胤也笑了。连忙让坐。

  三人坐定,匡胤道:“先生来此有何事见教?”

  苗训道:“特来贺喜!”

  匡胤道:“有何喜事?”他肚里还以为苗训知道了他与韩素梅重逢的事。

  只听苗训道:“现在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汉朝已亡,赵公子的海捕令自然失效了,此一喜也;第二,新朝已建立,国号大周,那新天子何人?就是郭威元帅,你们那义兄柴荣,已被当今天子认为义子,改名郭荣,做了将军,此二喜也,第三,赵公子难星已退,福星已临,贫道特来告知,赵公子必须于五天之内,赶到穆陵关,必有惊人奇遇,以后可以与令义兄相会,不久还可回到东都汴京,一到京都,便会一路顺风,飞黄腾达了。这不是第三件大喜事吗?”

  他这一说,匡胤和郑恩自然十分高兴,犹如拨云见天,几年来的忧愁,一扫而空。

  匡胤因问苗训道:“先生让赵某兄弟二人必、须于五日内赶到穆陵关,这又是为什么?请先生教我。”

  苗训故意卖个关子,微微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自知。”

  其实,他是刚从穆陵关来,知道柴荣即将到来巡视,穆陵关中守将,正加紧操练兵马,整洁市面,以迎钦差。赵匡胤、郑恩如果到穆陵关,必然会得知柴荣也在此关,也必然要进谒柴荣,所以一定会面。他不说破,是想要更增加自己的神秘面貌,使赵匡胤把自己看成诸葛亮,有神鬼莫测之机。

  赵匡胤见苗训如此说,也不便再追问,便为难道:“一定要五日内赶到?迟几日不行吗?”

  苗训斩钉截铁地道:“不行!必须五日内赶到,否则将要终身后悔。”

  匡胤不由脸上现出难色。苗训见了问道:“公子莫非有什么难处之事吗?请说出来,贫道为公子解难。”

  匡胤道:“赵某在襄阳遇到失散多年的小妾,因她在襄阳生活无着,所以现在我要到陶家庄陶洪老英雄那里,托他派人接小妾到他庄上暂住,实分身不开,如何去得穆陵关。”

  苗训仰天一笑,说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穆陵关是必须立即前往的,至于去陶家庄,公子可以写一封信给陶老英雄,苗训愿替公于作为信差,保证送到,把事办妥,绝不会误事。”

  匡胤大喜,说:“如此有劳先生了。”

  当下呼唤店小二来,借来笔砚和纸张,就在灯下写信一封,词句十分恳切。写好,又看了一遍,即付与苗训。

  苗训收了信,贴身藏好,又反复交待,必须五日内赶到穆陵关,说毕,飘然而去。

  苗训走后,郑恩骂道:“这驴毬入的,神秘兮兮的,又叫五天内赶到穆陵关,不知有什么大事,这一下乐子又见不着老婆了。”

  匡胤道:“这位苗先生,确实学问高深,过去说的都应验了,今天他讲,去穆陵关以后可以与大哥会面。咱们找大哥二年了,这次机不可失,就依他去,看他说的灵不灵。”

  兄弟二人欢喜一夜,第二天,早早起身,便改道北上,径往穆陵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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