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伟《追月楼》当代文学作品赏析

作者：郎伟

中篇小说。作者叶兆言。原载《钟山》1988年第5期。这篇小说写的是抗战时期一个正直的读书人不愿做亡国奴的故事。丁老先生在追月楼上做七十大寿的那年秋天，日本兵正在进攻上海。不久，苏州、无锡相继失陷，南京城中已听得到远处传来的炮声。丁老先生的孙子仲祥准备到内地去，临走前来与爷爷告别。丁老先生老眼昏花，他告诉仲祥：爷爷老了，不能再去做义民，但爷爷虽老，亡国之奴是不做的，南京城破之日，即是爷爷殉义之时。南京城不久也告急，人们纷纷逃难。大女婿明轩找到一家相熟的德国公司，打算让丁老先生一家数十口搬进去暂时避避难。丁老先生决意不离开追月楼。他告知家人，不能像仲祥那样做义民，老脸已是愧煞，这难民是万万不做的。家人无奈，只得让丁老先生留下来，另留下侍妾小文及两个佣人，照顾老先生的饮食起居。日本人攻进南京城的那天夜里，丁老先生在烛火底下，研墨铺纸，一气把想好的七首绝命诗写下来。意犹未尽，又摊开一张宣纸，用篆书接连写了几个老大老大的“义”字。字写完，坦然吩咐小文去睡觉。但那一夜，丁老先生和小文都彻夜未眠。一连半个月，丁家大门都没打开，而南京城内的局势也渐渐平稳。旧历新年到了，难民们纷纷回家过年。大难不死，丁老先生不免生出一种偷生的恐慌。大年三十那天，丁家起了一场风波。丁老先生的两个外孙与曾孙为一挂鞭炮争闹起来，惹动女儿婕与庶母刘氏恶言相向。丁老先生在追月楼上听到，愤怒地扔下一把紫砂茶壶，仰天长叹，老泪纵横。从正月初八开始，丁老先生断了荤腥，吃素。忽然有一天，丁老先生发了书呆子脾气，发誓日寇一日不消，他一日不下追月楼。为了显示决心，让小文找出他平时出门会客的衣服，就在院里烧了。又把楼上他睡的那间卧室改名为“不死不活庵”。丁老先生住在楼上，除了读书就是写日记。春天来了，丁老先生足不出户，听家里人说街面上如何如何冷清，如何如何凄凉，不禁吟哦杜甫“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诗句。有一天，大难不死的黄老先生来看丁老先生，二老哭了一会，哽咽道“活着就好”，又说“活着有愧”。丁老先生拿出《不死不活庵日记》给黄老先生看。黄老先生带回家去，戴上老花镜细赏，触动新仇旧恨，一口气写了十首感怀诗。这之后，十天半月，黄老先生必到追月楼小坐，对窗品茗，亡国人说亡国事。丁老先生在追月楼上又度过七十一岁生日。他不下追月楼，但听到的都是国军节节败退的坏消息。一天，女婿明轩领来一个叫少荆的人拜访丁老先生。少荆以前是丁老先生的学生，现在已是汪精卫的心腹。丁老先生对少荆十分冷淡。少荆走下追月楼时偶然遇见回家寡居的八姑娘婉，少荆怦然心动。少荆对婉大献殷勤，开着车带八姑娘婉四处兜风。小汽车开来开去，婉的心也跳来跳去。不久，少荆做了教育次长。又一日，少荆带一日本汉学家藤冢来拜访丁老先生。丁老先生像尊木雕，一言不发。黄老先生再来与丁老先生闲谈时，得知此事，大夸丁老先生大义凛然，不失国节，为中国人争了口气。婉与少荆的婚事终于提上了议事日程。丁老先生突然知道少荆是个大汉奸，差点气死过去。丁家的大门，从此不再向少荆敞开。洋溢在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少荆受了丁家的窝囊气，一发狠冲上追月楼与丁老先生大吵一顿。少荆走后，丁老先生毫无表情地坐了一夜。丁老先生轰轰烈烈地病了一场，病后，元气大伤，神情呆滞。不久，丁老先生背上长出一个瘤子，俗称“搭背”。丁老先生受足了罪，痛苦辞世，享年七十三岁。这篇小说以圆熟的技巧，极其本色的语言向读者讲述了过去年代一个老中国人的故事。作品内容丰厚，描写精湛，无论状人写物，无不显示出一种相当高的功力和才气，闪现一种中国传统美学的智慧和光芒。这篇小说荣获1987——1988年度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