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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起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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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确认吴起历史学家后,还需要解决两个与吴起直接相关的史学问题。《左传》即《左氏春秋》既然主要是吴起所编撰的,其书名的来源是否也与吴起有直接的联系呢?这是一个长期争论和值得研究的课题。章太炎据《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所说“吴起,左氏中人也。”在其《春秋左传读》一书中认为:
  
  “《左氏春秋》者,因以左公名,或亦因吴起传其学,故名曰《左氏春秋》……以左氏名春秋者,以地名也,则犹齐、鲁诗之比与?或曰:本因左公得名,乃吴起传之,又传其子期,而起所居之地为左氏,学者群居焉(犹齐之稷下),因名其曰左氏。”
  
  其后,钱穆的《先秦诸子系年》袭其说,认为《左氏春秋》的得名,“即以吴起为左氏人故称,而后人因误以为左姓者耶?”郭沫若的《青铜时代·述吴起》则进一步认为:
  
  “吴起乃卫左氏人,以其乡邑为名,故其书冠以‘左氏’。后人因有‘左氏’,故以左丘明当之。而传授系统中又不能忘情于吴起,怕就是因为这样的原故吧。”
  
  童书业的《春秋左传研究》对于《韩非子·外储说右上》“吴起,卫左氏中人也”的话,作了更直截了当的解释:“此《左氏传》名称之所由来邪。”
  
  学术界名家的主张大同小异,都如是说,这个问题似乎已成定论。我们则认为,这个课题并未得到彻底解决,诸家的解释也不能令人完全信服,还有待于深入研究。吴起虽然确为卫国左氏人,但在卫国时吴起并没有接触《左传》,《韩非子》所说吴起是左氏人的一段记述,是讲吴起在卫出妻的事。此时,吴起正值青年,虽有大志,但还没有与儒家及其他学派发生关系。据《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记载,吴起在卫“其少时,家累千金,游仕不遂,遂破其家,乡党笑之,吴起杀其谤己者三十余人,而东出卫郭门。”由此看来,吴起少年时代未曾学儒,青年时代在卫也没当官,并不得志,且杀人后从卫国出走了。到鲁国时吴起才师事曾申,与儒家建立了联系。他接触《左传》原书亦当在鲁国之时。刘向《别录》所说《左氏春秋》的传授关系:“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吴起”,与吴起本身的经历相符。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左氏春秋》并不是因为吴起为左氏人而得名,两者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
  
  本文前已论及,我们认为姚鼐、童书业关于《左传》作者的意见最为合理,即《左传》主要成书于吴起,而左丘明实有草创之功。所以《左氏春秋》一书的得名,当因左丘明之故。
  
  吴起作为历史学家既然参与了史籍的编撰及讲授工作,那么他是否曾为史官、是否就是某些古书上记载的史起呢?这也是一个需要弄清的问题,郭沫若说:“我还疑心吴起在魏文侯时曾经做过魏国的史官,魏文侯时有一位史起,大约就是吴起”。他的这个观点来源于《吕氏春秋·乐成篇》和孔颖达《左传·襄公二十五年·正义》。为了把问题考辨清楚,我们照录《吕氏春秋·乐成篇》和孔颖达《左传·襄公二十五年·正义》的两段有关文字如下:
  
  “魏襄王与群臣饮,酒酣,王为群臣祝,令群臣皆得志。史起兴而对曰:‘群臣或贤或不肖,贤者得志则可,不肖者得志则不可。’王曰:‘皆如西门豹之为人臣也’。史起对曰:‘魏氏之行田也一百亩,邺独二百亩,是田恶也。漳水在其旁而西门豹弗知用,是其愚也;知而弗言,是不忠也。愚与不忠,不可效也。’魏王无以应之。明日,召史起而问焉,曰:‘漳水可以灌邺田乎’?史起对曰:‘可’。王曰:‘子何不为寡人为之?’史起曰:‘臣恐王之不能为也’。王曰:‘子诚能为寡人为之,寡人尽听子矣’。史起敬诺,言之于王曰:‘臣为之,民必大恐臣。大者死,其次乃藉臣。臣虽死藉,愿王之使他人遂之也’。王曰:‘诺’。使之为邺令。史起因往为之。邺民大怨,欲藉史起。史起不敢出而避之。王乃使他人遂为之。水已行,民大得其利,相与歌之曰:‘邺有圣令,时为史公,决漳水,灌邺旁,终古斥卤,生之稻粱’。使民知可与不可。则无所用矣。贤主忠臣,不能导愚教陋,则名不冠后、实不及世矣。史起非不知化也,以忠于主也。魏襄王可谓能决善矣。诚能决善,众虽喧哗而弗为变。功之难立也,其必由硇硇邪。国之残亡,亦犹此也。故硇硇之中,不可不味也。中主以硇硇也止善,贤主以之硇硇也立功。”
  
  “《吕氏春秋》称魏文侯时,吴起为邺令,引漳水以灌田。民歌之曰:‘决漳以灌邺旁,终古斥卤生稻梁。’”
  
  比较这两段引文后可以看出,显然是孔颖达把《吕氏春秋·乐成篇》中的魏襄王改为魏文侯、史起改成了吴起。这两处修改,前一处看来是正确的。
  
  但是,孔颖达改史起为吴起却是不对的,此处很可能是孔氏的笔误,“史”与“吴”形近而误,阮元《校勘记》之说是正确的。将“史”字误为“吴”字,不只孔颖达一人,还有《太平御览》四百六十五条一段文字可资证明:
  
  “邺有圣令为吴公,决漳水灌邺旁,终古斥卤生稻粱。”
  
  这就是把“史”字误为“吴”字的一例。陈其猷先生《吕氏春秋校释·乐成篇》第1001页注〔四二〕说:“疑‘吴’为‘史’误,在‘为’字下,错倒于上耳。”《太平御览》中还有多处引用前面我们抄录的那句话,足证陈其猷之说是合理的。如果把那句话更正过来就是:“邺有圣令为史公”,这就和《吕氏春秋》所记一致了。可见“史”、“吴”形近而误之说是有道理的。
  
  我们再从吴起在魏国的记载看,《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说,吴起到魏以后“魏文侯以为将,于是击秦,拔五城”。这就是说,吴起从鲁国到魏国后,很快得到重用,为将击秦,攻占西河。接着参加了伐中山国的战争,之后即任西河守。吴起守西河是他在魏的主要事业,长达二十三年之久。《史记》等书都没有讲吴起治邺的事,西河与邺相隔甚远,吴起不可能在任西河守时兼任邺令。另外,吴起是否担任过魏文侯的史官呢?《史记》等书中也无记载。当然,吴起在鲁国师事曾申,学习《左氏春秋》,具有史官之才,这是客观事实。但吴起既没有任邺令,也没有任魏文侯的史官,则史起就不是吴起。再说,史起也不一定因为有“史”字就必定是史官,如春秋时期卫国大夫史鱼,就不是史官。因此,仅据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一条不太可靠的材料,是不能证明史起就是吴起的,我们认为史起并非吴起而当另有其人。
  
  史起治邺是在西门豹之前,西门豹集引漳灌邺之大成,在历史上受到人民的歌颂是应该的。但是史起初创引漳灌邺的功绩,后人也没有忘记。《吕氏春秋·乐成篇》首先记载了他的事迹,之后《汉书·沟洫志》、《北堂书钞》、《艺文类聚》相继记载了歌颂史起的民歌,《太平御览》六十四、八百二十一、八百三十九、八百四十二条也均有记载。另外,明万历年间在《重修万金渠闸记》中也说:“邺旧有万金渠,实西门豹、史起二公遗迹在焉。”总之,史起只是首创引漳灌邺有功的历史人物,与吴起并不是一个人。有关史起的事迹文献记载比较缺乏,还有待于今后的考古发掘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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