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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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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古诗词网 > 努尔哈赤 > 第九部 他终于没能踏破山海关

  回到家里,阿敦把那罗旺子投儿需要的“材料”,全部填齐,装在内衣口袋里。
  
  再说罗旺子投儿从哈达回来,当天晚上,阿敦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二人又痛饮起来。
  
  喝了一会儿酒,阿敦把那“材料”交给他。罗旺子投儿看了之后,十分兴奋地说道:
  
  “大哥已立下头一功!俺回去为你领赏银来。这一仗若能如愿,大哥将是建州女真的首领了。到那时,俺还要来与大哥一起饮庆功酒,咱们一定喝个尽欢而散!”
  
  阿敦听了,也面露喜色,说道:
  
  “行!俺等着听佳音就是了!”
  
  又喝了一会,阿敦说道:
  
  “俺有一个大胆的计划,不知你可愿意听?”
  
  罗旺子投儿极感兴趣地说道:
  
  “大哥请讲,小弟这边洗耳恭听!”
  
  “三天后,努尔哈赤要去撒拉齐城去迎娶撒拉齐城主的女儿为妻,那撒拉齐城紧靠叶赫和哈达的边境。以前,俺去过那里,距离叶赫只有四五十里,离哈达稍远一些,也不过七八十里。俺想,你回去让纳林布禄带一支兵马,用偷袭方式,撒拉齐城一举可破,准能生擒努尔哈赤。这不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让叶赫当兴,努尔哈赤该亡的良机么?”
  
  阿敦的话一讲完,罗旺子投儿兴奋得猛然站起来,急着问道:
  
  “这消息若真可靠,那真是天从人愿了?”
  
  阿敦严肃地说道:
  
  “消息当然可靠!今天上午,努尔哈赤亲自找俺去,让俺带五百人马,保护他去撒拉齐城迎娶新嫁娘。你该相信了吧!”
  
  罗旺子投儿十分高兴,只见他眉飞色舞地说:
  
  “好,好!明天一大早俺就上路,三天后,争取在撒拉齐城相会!”
  
  阿敦又说道:
  
  “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是天赐良机,把那个好色的努尔哈赤,活活捉住,不比兴动几万兵马,省时又省事么?”
  
  接着,二人又干了几杯,才回房休息。
  
  且说第二天的夜里,努尔哈赤派额亦都、安费扬古二人,带领两千人马,协助阿敦,去撒拉齐城北面的狭山口埋伏,袭击叶赫和哈达的兵马。
  
  出发时,阿敦建议道:
  
  “所有将士,一律口衔枚,马勒口,轻装简从,准备迎接一场血战!”
  
  天亮前,阿敦他们的队伍赶到了狭山口。原来这狭山口是哈达和叶赫通建州的必经之地,它耸立在两座山崖的下面。
  
  由于山崖高不可攀,口里光线阴暗,一道路又窄又不平整,兵马从狭口穿过时,不得不下马步行。
  
  那狭口约有半里多路,历来是兵家设伏的最好场所。
  
  再说罗旺子投儿回到叶赫部,见到纳林布禄,他先交给他阿敦填写的那分“材料”。
  
  后来,罗旺子投儿把阿敦建议的偷袭讲出之后,纳林布禄非常高兴,立即赞成派兵前去偷袭。
  
  第二天,纳林布禄又把罗旺子投儿喊去,细致地又询问了一遍,说道:
  
  “阿敦为什么要点名让俺带兵去偷袭呢?别人带兵去,不是也可以偷袭么?俺担心此人有诈!”
  
  听了纳林布禄的话以后,罗旺子投儿不大高兴,便说道:
  
  “你这怀疑是没有根据的!如此疑神疑鬼,谁还愿意去冒这危险呢?这偷袭全是为了你,被偷袭的对象,又是你的仇敌,去不去还是由你自己定,咱们是局外人,本不该多说!”
  
  纳林布禄听了罗旺子投儿的话里有牢骚,便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说:
  
  “俺不是那个意思。当然了,你也不容易,能不知道你辛苦么?不过,战争中虚虚实实,将计就计的例子太多了,俺细心一些,也是自然的。”
  
  罗旺子投儿又紧跟着问了一句:
  
  “说了这一大堆话,到底你派不派兵去偷袭?应该定下来了吧?”
  
  罗旺子投儿一心想到撒拉齐城去偷袭,他想把努尔哈赤亲手捉来,让纳林布禄看看,俺是不是谎报了消息,被人家骗了!
  
  纳林布禄说道:
  
  “派兵去,你就放心吧,俺一定派兵去偷袭!明天准备,后天出发,能把努尔哈赤打死,或是捉来,俺一定重赏你!”
  
  罗旺子投儿又说道:
  
  “俺不求得重赏,只要无过失,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枉你这位部长对俺的信任了!”
  
  纳林布禄说道:
  
  “这偷袭的事就定下来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后天还指望你去活捉努尔哈赤呢!”
  
  且说叶赫部纳林布禄借口自己身体不适,派自己的儿子安佳努,与罗旺子投儿一起,带领二千人马,前往撒拉齐城。
  
  临近中午时分,叶赫军来到狭山口前面。安佳努对罗旺子投儿说:
  
  “今早出发前,父亲交给俺一个锦囊,让俺过狭山口前拆阅。”
  
  说罢,安佳努掏出锦囊,拆开一看,上面清楚地写着两排字迹:
  
  狭山口形险势恶,谨防敌军设伏!
  
  罗旺子投儿看完之后,嘴一翘说道:
  
  “马后炮!”
  
  安佳努遂向兵马宣布道:
  
  “丢下辎重,一律轻装,迅速通过狭口!”
  
  一声令下,二千人马唰唰唰地往狭口里奔去。当他们全军进入狭口之后,罗旺子投儿抬头向两边山崖看去,只见峭石磷峋,山崖壁陡,确实险恶,遂哈哈大笑道:
  
  “咱那部长也太多心了,努尔哈赤既不知俺派兵偷袭他,怎么会在这里设伏呢?”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猛然之间,狭口里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只见两边山崖上人头攒动,乱石纷纷砸下来。正在行进中的叶赫军队,受此惊吓,又被乱石砸得东倒西歪,顿时混乱起来。
  
  罗旺子投儿与安佳努,急忙命令兵马,快速冲出狭口,往撒拉齐城进发。
  
  谁知狭口出处被树枝层层堵塞,兵马无法通过。只得下马去搬运开,崖上的石块如雨般地落在士兵中间。大量的士兵不被砸死,也被砸伤。
  
  正当叶赫军在狭口里急得团团乱转之时,山崖上的人马,如猛虎下山,冲下来了。
  
  他们手执兵器,在叶赫军中乱砍乱劈。安佳努、罗旺子投儿喊破嗓子,也压不住阵脚,越喊乱得越厉害。
  
  这时候,安佳努向罗旺子投儿建议说:
  
  “撤军吧?不能再去了!”
  
  罗旺子投儿连声喊道:
  
  “往回撤,快往回撤!……”
  
  他在混乱的队伍中喊着,忽听崖上有人喝道:
  
  “看你往哪儿撤!”
  
  此时,罗旺子投儿抬头一看,半崖上立着一个人,正左手握着弓弦,右手拿着箭,那不是阿敦大哥吗?心里说:俺上了当了!……
  
  阿敦一边瞄准,一边喊道:
  
  “你跑不掉了!俺再送你一箭吧!”
  
  阿敦说着,一箭射去,正中罗旺子投儿的胸部,当即倒下。混乱不堪的叶赫军,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二千人马,全被消灭在狭口里。
  
  阿敦、额亦都、安费扬古,指挥着人马,打扫着战场,唱着凯旋歌儿,回佛何拉去了。
  
  努尔哈赤带着贝勒、大臣们,到佛阿拉郊外迎接他们。
  
  努尔哈赤特意命人做了一个大花环为阿敦带上,以庆贺他立了一次大功。
  
  此后,努尔哈赤把阿敦调到自己的身边,担任近身侍卫队长,参与军国大事的计议,成为后金领导层中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但是阿敦并不是一个平庸之辈,他有自己的想法、抱负。努尔哈赤对他固然很好,像对他同胞兄弟一样,有时也令他感动。可是,在阿敦内心深处,隐伏着一件长久积压的心事,时时让他不安。
  
  他清楚地记得,他父亲礼敦巴图鲁兄弟五人,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位居第四。
  
  只是因为他能说会道、深得祖父觉昌安的喜欢,便说他有勇有谋,硬是将都督职位传袭于他。
  
  阿敦每次想到这些,对祖父难免产生埋怨之情,心里说:当初,若是自己的父亲礼敦巴图鲁承袭了建州都督职位,如今,建州女真的首领将不是努尔哈赤,而是俺阿敦了。
  
  平日,在努尔哈赤身边,他谨慎小心地侍奉着。那些大臣、将领们,他都一视同仁的对待,与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并让大家对自己有一个良好的印象。
  
  经过多年细心观察,在努尔哈赤十六个儿子中,像他们的父亲那样,智勇双全,且有雄图大略的,一个也没有。
  
  八子皇太极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他也是气量狭小,胸不能容人的。
  
  在褚英死后,代善主政了。阿敦早已看到皇太极的争储野心,并已预料到他们兄弟阋于墙的必然趋势。
  
  阿敦看得清楚,四大贝勒手握兵权,势力强大,但是阿敏是努尔哈赤的三弟雅尔哈齐的儿子。尽管这位三弟曾被明朝间谍误认为是努尔哈赤,将其刺死,努尔哈赤也不会立他为储的。能给阿敏一旗人马统帅,已是很不容易得到的权势了。
  
  莽古尔泰生性愚鲁,打起仗来只知一直往前冲杀,是个勇而无谋的匹夫。又曾经亲手杀死他的生母富察氏,没有勇气站出来争储,大臣们也不会推举他。
  
  唯有代善与皇太极在明争暗斗,互不相让。阿敦心想:最好能让他们二人斗得双双败亡,努尔哈赤已老迈昏瞆,其余的儿子又是无能的鼠辈,到那时候,也许自己可以一举取而代之。
  
  阿敦想到这里,便决定开始行动了。他先到阿敏那里,从闲谈开始,逐渐引到他死去的父亲身上。阿敦说:
  
  “那天,他若是不去参加喇嘛庙会,断不至于被害的。”
  
  阿敏立即说道:
  
  “父亲不去参加庙会,汗王就可能遇难,当时父亲刚被刺倒,汗王也就来到庙会上。那刺客被抓到后,方知刺杀错了,十分懊悔地说:‘太慌了!未能审视清楚……’他老人家等于代汗王去死呢!”
  
  “你父亲与汗王长得太像了!真像孪生兄弟一样,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发生那样的事。”
  
  “俺父亲与汗王两兄弟,长得像奶奶,舒尔哈齐叔叔长得像祖父。连他们的性格也如此。”
  
  阿敦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
  
  “你父亲也算对得起这位当汗王的大哥了。”
  
  阿敏接着说道:
  
  “汗王也是一个重义气的人;父亲办丧事时,他哭得几次昏厥过去,情景也十分感人!”
  
  阿敦与阿敏叙了一个晚上,见阿敏对汗王感激有加,找不到机会从中挑拨,便又把话题转到代善与皇太极身上去。他装作无意地问道:
  
  “近来,代善与皇太极的关系好一些么?”
  
  阿敏听了,连忙反问道:
  
  “怎么?你在汗王身边听到什么没有?”
  
  阿敦不好从正面回答,只得说道:
  
  “他二人勾心斗角的事,谁不清楚?你们常在一块,知道得更多吧?”
  
  阿敏只得讲出自己的心里话:
  
  “俺信奉两句话:知足常乐,能忍自安。他们之间的争权夺利,俺不过问。俺情愿退到一边去,免得招来麻烦。”
  
  阿敦却挑逗他说:
  
  “不,你也是四大贝勒之一,现在实行的‘四人轮流坐庄’制,你也与他们三人一样,平起平坐,执政一天。可以说,你也有承袭王位的机会,怎能这么悲观丧气呢?”
  
  阿敏听了,笑了起来,急忙说道:
  
  “坐庄归坐庄,至于那王位,俺可没有那承袭的念头!汗王有那么多儿子,怎能轮到俺?多少俺还有一些自知之明,自动退出来好。比不自量力地去争,到头来落得名劣身死,总要好得多吧?”
  
  听了阿敏这一席话,阿敦心里也似有所动,似乎感到:难道阿敏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好像是针对自己说的……
  
  但是,久积心头的愤懑和权欲,嗾使着阿敦,他不能安心,仍要去搬弄是非,想坐山观虎斗,以图混水之后,能捞上一条大鱼!
  
  且说阿敦又去找莽古尔泰谈心,想在这个鲁莽汉身上下些功夫。
  
  阿敦见了莽古尔泰后,遂问道:
  
  “这一阵子,汗王让你们四人轮流执政,有些什么体会?”
  
  莽古尔泰说:
  
  “经过这几次执政,依俺看,这汗王俺也能当,并没有啥了不起。不像有些人说的,只有大贝勒、四贝勒能当。”
  
  “其实,汗王让你们四人轮换执政,每人一月,就是对你们四人进行考查,然后再从中选一个出来承袭王位。”
  
  莽古尔泰听了阿敦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便把皇太极的话放了出来:
  
  “俺以为,父王不是你讲的那意思。你看,父王早就让大贝勒主政,现在又出新招,让俺四人轮流执政一月,是啥意思?这是父王要废除代善的储位,又要换人了。”
  
  阿敦一听,忙问: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莽古尔泰神秘地一笑,对阿敦说:
  
  “这是皇太极说的。”
  
  “那你也有希望承袭王位呀?”
  
  “俺不行,不是当王的胚子。只要代善不当,谁当俺都没有意见!”
  
  “你这么反对大贝勒,为什么呀?”
  
  “他已经发出话来了:将来他当了王,就把反对褚英的人,全杀掉!”
  
  “代善当着你的面说的么?”
  
  莽古尔泰是个直性子的人,经不住别人几问,便全说出来了。他对阿敦说:
  
  “是皇太极听到的。你看这家伙有多毒!”
  
  阿敦听到这些,便想进一步摸摸情况,他又深表关切地说道:
  
  “代善若是真有这打算,你们也不得不防啊!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你和皇太极是怎么打算的?”
  
  莽古尔泰说道:“你在父王身边,俺跟你说了,你可不能向父王说啊!”
  
  阿敦笑了笑说:“你把俺当成什么人了,俺能乱说么?”
  
  莽古尔泰遂将他和皇太极、阿敏,在一起研究如何对付代善的办法,以及准备先动手杀掉代善,除去这个褚英第二!将这些话从头至尾,细说一遍。
  
  阿敦从莽古尔泰这里了解了这一情况,心里觉得:若将这事向代善一讲,他可能要与皇太极拼杀一场,岂不是一箭双雕么!
  
  这时,被权欲迷了心窍,丧失理智的阿敦,竟跑到代善那儿,径直对他说:
  
  “大贝勒,你的处境大危险了,应该及早有所防备呀?”
  
  代善是一个遇事无主张的人。他听阿敦这么一说,也不知自己将面临多大的灾难,便心慌意乱地问道:
  
  “请你明说,俺的处境有啥危险?”
  
  阿敦随即凑到代善面前,轻声地告诉他:
  
  “皇太极与莽古尔泰、阿敏在一起商议,准备伺机杀你!”
  
  代善听了,顿时吓得面如死灰,惊慌地说:
  
  “你听谁说的?这是真的吗?……”
  
  阿敦忙说:
  
  “你别问了,管它是谁说的,反正俺没有骗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阿敦说完,就告辞走了。
  
  代善思想上乱极了,他想来想去,没有什么防备的好办法。他们为什么要杀俺?若是去找他问问,不是太冒失么?当面他要翻脸怎么办?……
  
  代善整整一夜没合眼,思来想去没有防备的办法。但是,总不能在家里等着他来杀俺呀?
  
  后来,他实在无法,便决定去找父王,请求父王出来保护。
  
  于是,便出现前面介绍的,代善哭着请求他的父王救他的场面。
  
  努尔哈赤沉思了一会儿,对代善说:
  
  “你先回去,让俺问问情况再说。”
  
  代善又说道:
  
  “他们要是真去杀俺,怎么办?”
  
  努尔哈赤生气地骂道:
  
  “他们吃了豹子胆了?俺就不相信他们敢去杀你!听了几句谣言,看把你吓的,懦弱无能的东西!回去罢!”
  
  代善走了之后,努尔哈赤心里非常不高兴,便派人将阿敦喊来。
  
  努尔哈赤见阿敦来了,立即问道:
  
  “你听谁说的,皇太极、莽古尔泰、阿敏三人,准备杀代善?”
  
  阿敦只得实话告诉他:
  
  “是莽古尔泰亲口告诉俺的。”
  
  “你既然知道这消息,怎么又能去告诉代善?这样做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努尔哈赤的质问,使阿敦感觉到了分量的沉重,便说道:
  
  “俺担心他们兄弟相互残杀,想先告诉代善,让他有一个防备,免得措手不及!”
  
  努尔哈赤立即逼视着他说:
  
  “依你的意思,这样做还是好意呢?其实,谁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你有些聪明过头了!”
  
  阿敦只得继续说道:
  
  “俺可以发誓,俺没有想挑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努尔哈赤气愤地打断阿敦的话,说道:
  
  “其实,你知道这消息以后,可以先跟俺说,你却背着俺,去火上加油,是什么企图?”
  
  阿敦又辩解地说道:
  
  “俺没有那意思。何况他们兄弟之间早已有了矛盾,那也不是俺挑动的。”
  
  努尔哈赤不想跟阿敦再讲这件事情,又从旁训斥道:
  
  “平日,俺对你怎么样?俺把你当作亲兄弟一样,未曾想,你却以怨报答。你这样无情无义,居心不良,你母亲若在地下有知的话,也不会支持你这么做的。”
  
  之后,努尔哈赤觉得阿敦另有所图,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若是再留在身边,不仅会损害眼前的事业,也会成为身后之患。
  
  不久,努尔哈赤便以阿敦离间诸子关系为借口,将阿敦囚禁起来。他向五大臣说:
  
  “这等于清除了一个隐患!”
  
  囚禁了阿敦之后,努尔哈赤找来了皇太极、阿敏和莽古尔泰,对他们说:
  
  “俺知道那消息是阿敦编造出来的谣言,知道你们不会做那样的蠢事!希望你们以此事为鉴,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上别有用心人的当!……”
  
  从此以后,努尔哈赤对立储问题,竟弄得骑虎难下。
  
  由于及时囚禁了阿敦,努尔哈赤巧妙地掩盖了四大贝勒之间的权力之争,暂时平息了这场政治风暴。
  
  对于代善、皇太极二人,究竟要哪个来接替自己的王位,执掌军政大权,他的态度也变得犹疑不决、莫之所从了。
  
  天启二年(1622年,天命七年)正月一日,努尔哈赤向范文程问道:
  
  “对立储这个问题,俺想进行改革,实行八王共治,这八王,就是四大贝勒、四小贝勒。不知范先生认为怎么样?”
  
  范文程立即说道:
  
  “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买水吃。这八个王,群龙无首,谁说了算呢?”
  
  努尔哈赤说道:
  
  “八个王共同推选出一个新汗王。这新汗王既不是由先汗王指定的,也不是自封的,而是八王经过议论后,共同推举出来。”
  
  范文程又向努尔哈赤问道:
  
  “新汗王推举出来,与原来的八王共治还有没有关系呢?”
  
  努尔哈赤说:
  
  “新汗王被推举出来,不能独揽后金国大权,其权力受到很大限制。在决定军国大事时,新汗王主要和八王共同议决,集体裁决。”
  
  范文程听了,高兴地说:
  
  “这种集体裁决的制度,可以使八王操纵大金国军国大事的最高裁决权,能防止新汗王独断专行,恣意妄为。”
  
  努尔哈赤说道:
  
  “这新汗王若不听训言,不接受八王的规劝,一意悖理行事,八王可以对其处置,初则定罪;若是不改,就没收他的财物;假如再不改,就对他实行监禁。”
  
  范文程又向努尔哈赤说道:
  
  “这种集体管理国政的制度,既能防止独裁行为的产生.又能集思广益,有效地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努尔哈赤又对范文程说:
  
  “关于财物的分配,也是按‘八份’分配。凡是大金掠获的财物,如金帛、牲畜等,全归八王所共有,也按八份进行分配,这样分配方法,可以避免因财富分配不均,而祸起萧墙,也可以防止新汗王一人垄断财物,使新汗王与八王在经济上享有同等的权力,以致对新汗王的经济权加以限制。”
  
  范文程说:
  
  “自古以来,帝王都把全国的财产看成他一人所有,以致任意挥霍,奢侈浪费毫不心疼。经过八王限制,新汗王与八王处同等地位,就可以避免了。”
  
  努尔哈赤又说:
  
  “有人违反了财物分配,必须受到处理。八王中,有人除按规定分得一份之外,若私自贪隐一物,贪隐一次,将被革一次应得之一份;若贪隐两次,被革两次应得之一份;若贪隐三次,则永远革去其应得之一份。”
  
  范文程听了,拍着手说道:
  
  “太好了!这种处理宽严结合,使违犯的心服口服,没有话讲。”
  
  努尔哈赤又向范文程介绍了断理、诉讼的有关规定,他说道:
  
  “大金国审理诉讼的程序,分为三级:先由理事官初审,再由诸大臣复审,最后由八王定案。由于裁定权在八王那里,新汗王对生杀予夺之权,也受到限制。”
  
  听了努尔哈赤的叙述,范文程附和着说:
  
  “这已经够全面了,政治、经济、司法,以及处理、任用等全都有了。这种改革,已经破除立储的旧制,解决了择立汗王继任者的难题,确实是个好办法。”
  
  努尔哈赤听了范文程的话,更加高兴,他深感自己年事已高,选立储君的计划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一直为立储之事苦思良策。
  
  如今八王共治的改革方案已成,努尔哈赤就在这一年——天启二年,即天命七年的三月三日,召集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和四小贝勒德格类、济尔哈朗、阿济格、岳托,即八王开会。
  
  在会上,努尔哈赤向“八王”说道:
  
  “……继俺之后,当汗王的人,不应该是盛气凌人的人。因为这种人狂傲自负,以力服人。不能服众,不能得人心。”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纵有知识,终不及众人之谋。你们八人,是八个王。对于军国大事,若是八人共议,就会很全面,不会有失的。”
  
  “当汗王的人,必须能兼听别人的意见。不要那种刚愎自用的人,拒绝八王共议的人不能要。即使选上了,他不实行善政,不接受八王共议,要撤换,重新选择能听从八王共议的人。……”
  
  从此,后金国汗王努尔哈赤,改革后金政体,实行八王共治国政的制度。
  
  努尔哈赤把原来的君主集权,改革为八王共同治理国政,使其拥有汗王立废、军政议决、司法诉讼、官吏任免等重大权力。
  
  因此,八王会议,就成为后金国的最高权力机关,成为约束新汗王的监督机构。
  
  努尔哈赤试图通过“八王共治”国政的方式,在新汗王嗣位之后,改革君主专制,实行贵族共治。这在中国二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历史中,是一项重大的创举,也是一次可贵的尝试。
  
  可是,这个八王共治的政策,必须以努尔哈赤的健在为前提。努尔哈赤一旦死去,这个制度又将出现新的问题。
  
  “八王”为了按照共同治国的方案行事,必须选择一个汗王出来。根据传统习俗,汗王是天之子,是诸贝勒、大臣之父,总归处于尊贵的地位。
  
  “八王”当中,尤其是四大贝勒,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遵守共同治理国政的规定,而是时刻窥伺着汗王的地位,梦想着有一天,能登上汗王的宝座。
  
  “八王共治”实行一年多来,努尔哈赤时刻留心,注意观察,发现八子皇太极总是处于主攻的地位。他常常以宴请的方式,与阿敏、莽古尔泰两大贝勒,紧紧地拉扯在一起。有时,也与德格类、济尔哈朗相互交结。甚至,连代善的儿子岳托,也与他来往密切。
  
  努尔哈赤发现,在四小贝勒中,只有阿济格为人还比较正派。但是,他与大贝勒代善一样,命运不佳,共同遭受皇太极的排挤与倾轧。
  
  努尔哈赤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飞扬跋扈的皇太极,把“八王共治”当作他发号施令的机器;有朝一日,他会利用这个机器,去达到他登上汗位的目的。
  
  天启三年(1623年,天命八年),六月的一天,努尔哈赤喊来了皇太极,严厉地训斥他说:
  
  “前次,你不顾父兄之情,到处攻击大阿哥,甚至联络阿敏、莽古尔泰,妄图刺杀他,这已是罪不容诛!至今,你又与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一起,鬼鬼祟祟,又要干什么丧天害理的勾当!今后,再发现你要花招,弄权术的行为,绝不宽恕!……”
  
  在皇太极唯唯诺诺走了之后,努尔哈赤于次日,又喊来“八王”,共集一堂,听他训诫:
  
  “……兄弟要相爱、互相尊重,不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处事要公平,待人要宽宏大量。你们当中,有的人总觉得自己超过别人,比众兄弟都有本事。其实,你离开众兄弟,将一事无成。”接着,努尔哈赤又将那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的故事,再讲一遍给他们听。
  
  为了教育他的众子任问,避免相互残杀,努尔哈赤真是用心良苦,费尽了心机!
  
  努尔哈赤对八王子皇太极,一方面赏识他的才干,知道他谋略超过诸子,并且志大心远。就这些长处看,皇太极是自己王位的理想继承人。在十六个儿子中,没有谁能比他更为适合的人选了。
  
  但是,另一方面努尔哈赤又恨皇太极的“妄行傲慢”,在兄弟中间玩弄权术,野心勃勃地觊觎着汗王的宝座。
  
  为了“立储”之事,努尔哈赤一直在苦思着良策,录求理想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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