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网

什么是意象 意象艺术  意象派  意象与意境 意象小诗
李白诗意象 李商隐诗意象 边塞诗意象 送别诗意象 古诗意象

    所谓意象,就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简单地说,意象就是寓“意”之“象”,就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在比较文学中,意象的名词解释是:所谓“意象”简单说来,可以说就是主观的“意”和客观的“象”的结合,也就是融入诗人思想感情的“物象”,是赋有某种特殊含义和文学意味的具体形象。简单地说就是借物抒情
    意象的定义:一种客观事物中经过思绪创作出来的抽象情感。
    意象是认知主体在接触过的客观事物后,根据感觉来源传递的表象信息,在思维空间中形成的有关认知客体的加工形象,在头脑里留下的物理记忆痕迹和整体的结构关系。这个记忆痕迹就是感觉来源信息和新生代理信息的暂时连接关系。
    单一意象的神经基础是神经元簇(群组),意象是一种生理结构体,是一种有效信息的组合体,也可以是意象与意象之间的组合体。一组神经元簇相当于一组信息编码体,与特定感觉信息表征相对应(联系),它自上而下的承载着相关感觉信息连接关系,是一种高级的信息载体。意象也是一种承载记忆的结构体,并非幻影。
    意象是思维活动的基本单位,意象是用来指代事物,以唤起相对应的感觉,激发思维活动的涟漪。思维是基于意象单元的互动,记忆中的影象、文字、声音都只是外界的信息在主体中用意象储存的一种形式,意象是外界的信息在主体内部构件成的精神体,是思维的工具与元件。形成意象的过程也是抽象的过程。意象也是印象和概念的代名词。
    意象是认知主体在接触过的客观事物后,根据感觉来源传递的表象信息,在思维空间中形成的有关认知客体的加工形象,在头脑里留下的物理记忆痕迹和整体的结构关系。这个记忆痕迹就是感觉来源信息和新生代理信息的暂时连接关系。
    单一意象的神经基础是神经元簇(群组),意象是一种生理结构体,是一种有效信息的组合体,也可以是意象与意象之间的组合体。一组神经元簇相当于一组信息编码体,与特定感觉信息表征相对应(联系),它自上而下的承载着相关感觉信息连接关系,是一种高级的信息载体。意象也是一种承载记忆的结构体,并非幻影。
    意象是思维活动的基本单位,意象是用来指代事物,以唤起相对应的感觉,激发思维活动的涟漪。思维是基于意象单元的互动,记忆中的影象、文字、声音都只是外界的信息在主体中用意象储存的一种形式,意象是外界的信息在主体内部构件成的精神体,是思维的工具与元件。形成意象的过程也是抽象的过程。意象也是印象和概念的代名词。
    美学中意象的主要类型有:
    (1)仿象:是主体通过模仿对象世界的形态创造出的意象,它在感性形态、具象上与对象相似,甚至非常逼真,主体有意退居幕后。
    (2)兴象:主体以客观世界的物象为引导,给接受者提供借以触发情感、启动想像而完成意象世界的契机,物象使感兴得以发生,联想得以展开,在此基础上生成的象便是兴象。如王昌龄的诗。
    (3)用超、高、远等字来自然指向的志向的风格语
    (4)用“婉”、“玲珑”等字来描写纤形才气的风格语
    (5)用“浑沦”等字来描写诗人的情绪内容与诗语形式自然(天然)融和的风格用语
    (6)喻象:主体在客观世界摄取物象,赋予其一定的象征意义,以此种方式形成的意象便是喻象,它带有明显的人工痕迹。
    (7)抽象:抽象指创造主体经过自己的头脑加工,将客体提炼、升华,舍弃具象而代用一些纯粹的形式符号来唤起读者审美情感的一种意象。
    意象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审美活动而创造出来的物化或固化后的一种艺术形象(形象雏形),是主体与客体、心与物、意与象的有机融和统一;是主观情思与客观物象相融合的产物。它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的主观情意。它既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又是诗人审美创造的结晶和情感意念的载体;是生活的外在景象与诗人的内在情思的统一;是诗人感情外化的一种表现形式,是有意义的形象。意象是“象”与“意”的完美结合,是思想情感与具体物象的完美结合。象----是意象组成的元素,是诗歌形象形成的原初物质基础;意---是意象组成的元素,是诗歌意象形成和提升的意蕴基础。一般来说,在意象中“意”处于主导地位,“象”处于次要地位。“意”决定了“象”,“象”反映了“意”。意源于内心并借助于象来表达,象其实是意的寄托物。
    意象的本质就是物象与主体情、意、理、趣、味相契合而形成的一种意识形态,诗歌意象是意象中的一种。“意象”是中国首创的一个审美范畴,是中西诗歌理论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是构成诗歌艺术的基本条件之一。意象是中国古诗词创作与鉴赏的焦点,是中国诗歌的传统,也是现代诗的基本艺术符号。唐代诗评家司空图说:“意象欲出,造化已奇。”(《二十四诗品》)胡应鳞也说:“古诗之妙,专求意象。”贺天忠认为“意象”说是中国古代第一个系统的诗学理论形态。”《意象说:中国古代第一个系统的诗学理论》《襄樊学院学报》2000年第6期)孙宝安在《融象之“美”——中国古典美学的语言哲学之思》中认为“美”范畴与“意象”范畴都是古典美学的基本范畴。王耀辉在《文学文本解读》中认为“诗的文本意义正是通过意象的创造而得到传达的。”余光中说“意象是构成诗歌艺术的基本条件之一,我们似乎很难想象一首没有意象的诗正如我们很难想象一首没有节奏的诗。”(余光中,《论意象》)郑敏也说“假如诗歌是建筑物,意象就是…...预制板”。外国诗人和理论家对意象作用也都有充分的认识。亚里斯多德说过:“心灵没有意象就永远不能思考。”英美现代诗的宗师艾略特提出了著名的“意象论”,并一度形成了著名的意象诗歌流派。英国文学批评之父德莱顿(JohnDryden)认为“用意象描写,这本身就是诗歌的顶峰和生命。”(转引自刘易斯(C.DayLewis)《诗歌意象》牛津,1958第20页。)丹尼尔·韦布(DanielWebb)认为,“诗歌之美主要来自诗歌意象的生动和优雅。”
    意象作为主体与客体、心与物、意与象的有机融汇与统一,其系统是复杂而繁复的。学者们按照不同的角度都可以为意象组建一个完整的意象系统。从文艺学、心理学、语言学、美学、创作与鉴赏学等的层面看,从意象生成的角度组建意象系统是比较完善合理、实用而有效的方法,它可以避免意象间概念的相互混淆。从这方面看,意象系统是由物象、表象、心象和语象组成的有机融汇与统一系统。
    “象”是客观之“象”,即形象、物象、事象。原指具体事物的形象或景象,是具体可感的客观事物。物象是客观存在的各种人、物、景的形象及其发展变化的状态,或各种社会生活的形态。它是作家、艺术家观察的对象,是构成艺术形象的基础。物象(包括事象,指事物、事件、事理所呈现出的形象)有两个层面的意思,一是客观的自然存在物象,它是客观的,不依赖人的存在而存在,也不因人的喜怒哀乐而发生变化。二是“意象”中之物象,是艺术家注目、发现的能够表达“意念”而选择的相应的纯自然事物。是作者在作品里借助语言形式表现的客观物质和人文的类存在物,由具体名物构成。“意象”中之物象,是意象的物质外壳,是主观内容的载体。它是客观现实的、形象的、鲜明的、将为展开联想和发挥想象创设了巨大的空间。在诗文创作中,离不开模写物象。“心境万物生”,作者的感情活动不可能抽象地进行,必须“神与物游”,附丽于物。艺术家根据一定的标准,对自然物象进行选择和取舍,找寻思想情感的依附物,从而确立“意象”中之物象。物象的获得,不是凭空虚构的,凭空虚构,是创作不出生动具体的物象的。生活,是获取物象的源泉。但物象并不等同于生活中客观存在的物状。“物象”所指,是艺术作品中模写的事物形象或景象,它来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它浸透着艺术家对生活的独特感受和理解。“象”虽取之于自然,却具有人文意义;虽只是一个中间物,但人们能够通过这一中介将心中的意识情感表达出来。
    “表象”,有的地方叫具象。是指在知觉基础上所形成的呈现于脑际,并能反映出来的可触摸、可感觉的各种感性形象。具有直观性和整体性,是头脑对外界事物整体性的各种外在属性的反映。是人们五官能直接达到的事物的形态或运动形态。意象中的表象,既作者在艺术构思当中,出现于心中而未形之于笔墨的感性事物形象,属于作者意识中的象,还没有物化为可视可闻的感性形象,它是对物象在头脑中再现与反映。表象的轮廓比较模糊、暗淡、粗糙、游移不定,随意志而唤起、消失,是随意志而可以改变的。表象属于感性认识却不是简单的再现,而是对直观形象的某种程度的概括,它是由感性知觉到思维,由映象到概念的过渡环节。物象是物的自然形态,它进入诗人的记忆之后,即成为表象。表象是人们对客观外物的最基本、最初步的感知。
    心象是心中之象,是“定墨”(物化)前,艺术家对有形之物的表像,经过艺术家审美观照、想象和联想,熔铸了艺术家的主体情思,在艺术家头脑中已经形成的具有一定的意义、思想和情感的感性形象。心象是艺术家心灵的形象传达物,注重情感的传达,因此,在美学中通常也叫情象。心象不是物象,也不是意象,而是从物象到意象的中介,(其中介作用是通过抒情形象完成的)是对物象和表象意蕴的发展提升,是物象与人的审美心理的共同创造。心象重在“心”和“意”,是诗歌意象形成和提升的意蕴基础,意象美主要在于心象之美,只有具备心象的物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审美性意象。心象是表象、物象之上的一个概念,是诗人情感对应客观外物的一种移情符号。同一表象,由于诗人不同情感的作用,便产生不同的心象。
    语象-(Verbellcon)为新批评派术语,直译为“用文字的物质材料制成的像”。“语象”,即语词形象,语言本身所呈现出的象,是不脱离具体语词或词组的语言级具词性形象。“语象”,借用蒋寅先生的观点,(蒋寅《语象·物象·意象·意境》文学评论.2002.3.7)可以作这样的定义。语象是物象、心象经过作家诗人的审美观照和审美创造后,物化或固化成文学本文中的文字符号,它是能提示和唤起具体心理表象的文字符号,是构成本文的基本素材。语象是语言级的形象,它依靠语词的指物和描述功能,通过与表象的直接对位来实现。语象的首要功能是传情达意,是承载一定的意思。这点对分析诗歌中的所谓“无意象诗”很有用。其次,语象是意象的物质外壳,是意象物化或固化的媒介和载体。意象多半附着在语象(词或词组)上。
    在意象系统中,意象并非都是思想情感与具体物象的完美结合。“意”与“象”并非绝对的统一,有时意象重心在“象”,此时意象在文学本文中呈现为物象,特指由具体名物构成的语象;有时意象重心在“意”,此时意象在文学本文中呈现为“语象”(表情达意时的语象);只有在“意”与“象”有机结合时,才是真正意义上完美而成熟的意象,它是经作者情感和意识加工的由一个或多个语象组成、具有某种诗意自足性的语象结构,是构成诗歌本文的组成部分。意象是“立象以尽意”的形象,它以象征、隐喻、神话启喻为基本活动方式来承载或破译文化密码,是“不外于言亦不尽于言”的形象。在文学活动中,物象、表象、心象、语象、意象的呈现都有一定的随机性
    在文学评论中,我们经常会碰到“意象”这个词,并且会看到“意象”在诗歌等文学体裁中有重要作用。那什么是意象呢?
    简单的说,“意象”就是文学作品中熔铸了作者思想情感的事物。
    譬如苏轼的《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寂寞沙洲冷。
    在这首词中,“缺月”、“疏桐”、“幽人”、“孤鸿”、“寒枝”等就是意象。所写事物,都带上了作者的思想情感。
    古人以为:意是内在的抽象的心意,象是外在的具体的物象。意源于内心并借助于象来表达,象其实是意的寄托物。中国传统诗论实指寓情于景、以景托情、情景交融的艺术处理技巧。诗歌创作过程是一个观察、感受、酝酿、表达的过程,是对生活的再现过程。
    作者对外界的事物心有所感,便将之寄托给一个所选定的具象,使之融入作者自己的某种感情色彩,并制造出一个特定的艺术天地,使读者在阅读诗歌时能根据这个艺术天地在内心进行二次创作,在还原诗人所见所感的基础上渗透自己的感情色彩。
    规范的解释“意象”,就是指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
    一、意象概说
    朱光潜说过:“诗的境界在刹那中见终古,在微尘中显大千,在有限中寓无限。”诗歌之所以能够超越时空臻达永恒主要依靠的就是意象的力量。何谓“意象”?“意象是个别事物在心中所印下的图影。”显而易见,意象是着意之象。它不再是客观的物象,而是融合了诗人主观心理的物象,从构思想象中的混沌流动,到凝定于作品中的完整明晰再到读者接受时的千差万别,意象无疑是诗歌的基本单位。艺术家和思想家的不同就在于艺术家用的是具体的意象,而思想家用的抽象的概念。因而,意象还是诗歌作为一种文体的典型标志,一首诗如果意象单薄,模糊或破碎就不可能是好诗。比如李白的《玉阶怨》,王昌岭的《长信怨》和《闺怨》表达的情趣都是“怨”,但是这些“怨”不是直接道出的,而是通过鲜明的意象表现出来的,并且不同的意象表现的是不同的怨情。“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写的是平民的痴情之思,“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写的是宫女失宠的哀怨,“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写的是少妇让夫婿求取功名而不能与自己共度韶华的怨悔。正是这些不同的意象营造了情趣深永的艺术空间,因而,朱光潜认为:“艺术……是根据自然而另外建立的一个意象世界(idealworld)。”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写诗就是为某种情趣寻求相应的意象。在朱光潜看来,意象的发生必须具备两个重要条件:首先,意象是一种形象的直觉。在诗人的凝神观照下,处于孤立绝缘状态的客观物象直接呈现于诗人的眼前,诗人专注于物象本身而不旁迁他涉,这样,我的情趣与物的意态往复交流,人情与物理在不知不觉中就会相互渗透。“这种脱净了意志和抽象思考的心理活动叫做‘直觉’,直觉所见到的孤立绝缘的意象叫做‘形象’。”因而,意象的发生需要主体的聚精会神,客体的孤立绝缘,以及主体在对客体移情和内模仿的基础上的反复交流与相互渗透。
    其次,外在的意象必恰能表现一种内在的情趣。这种内外的转换与融合实际上就是朱光潜所说的“触类旁通”的道理。诗歌是抒情的文学,人情是抽象的,而事物是具体的,人情事物本非同类,但是异质之物往往有同构相通之处,抓住其同构相通之处就能借助具体的事物表现出抽象的感情。因而,文学创作的方法就是“拿物理来使人情变为具体形象的”。这样,诗人把他的感情渗透附着于意象上之后,读者就可以在有限的画面中体味出无尽的情趣。正如朱光潜所总结的:“景是各人性格和情趣的返照。情趣不同则景象虽似同而实不同。比如陶潜在‘悠然见南山’时,杜甫在见到‘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时,李白在觉得‘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时,辛弃疾在想到‘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时,姜夔在见到‘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时,都见到山的美。在表面上意象(景)虽似都是山,在实际上却因所贯注的情趣不同,各是一种境界。我们可以说,每人所见到的世界都是他自己所创造的。物的意蕴深浅与的性分情趣深浅成正比例,深人所见于物者亦深,浅人所见于物者亦浅。”由此可见,不同的意象(包括物象一样的情况)其实是不同情趣作用的结果,这正是诗人的创造不会穷尽的原因所在。同理,读者的欣赏也是不会穷尽的:“……同是一首诗,你今天读它所得的和你明天读它所得的也不能完全相同,因为性格、情趣和经验是生生不息的。欣赏一首诗就是再造一首诗;每次再造时,都要凭当时当境的整个的情趣和经验做基础,所以每时每境所再造的都必定是一首新鲜的诗。”诗之所以具有这种令人体味不尽的魅力正在于其中有浓缩着情趣的意象存在的缘故。诗人正是借助有限的意象实现了对“无限”的追求和表达。一方面,意象可以“在刹那中见终古”,实现对时间的超越;另一方面,意象可以“在微尘中显大千”,实现对空间的超越。下面就从时间和空间这两个角度来分析意象这个要素。
    二、意象的时间形态
    诗人对情趣表达的优劣取决于他所选用和描画的意象,意象的鲜明生动无疑能增强表现情趣的效果。莱辛在《拉奥孔》中认为“画只宜于描写静物,诗只宜于叙述动作”,同时指出相应的突破方法:“图画叙述动作时,必化动为静,以一静面表现全动作的过程;诗描写静物时,亦必化静为动,以时间上的承续暗示空间中的绵延。”从整体上来看,诗毕竟是时间的艺术,这里只分析意象的时间形态。
    大诗人都有一种鲜明的时间意识,朱光潜一向推崇华兹华斯的“诗起于经过在沉静中回味来的情绪(emotionsrecollectedintranquility)”,并认为诗歌就是旺盛的酒神精神投影于静穆的日神精神的产物。因而诗人写诗从总体上看是一种追忆,一种对往事和情感的返观和再体验。诗人对时间意识的表达往往从写诗的当下那一刻作为切入点,之后追忆流年或者预想后事,甚至呈现出更加复杂的形态。一些浪漫主义诗人就是如此,当他从现实的地面腾空而起,驰骋于梦幻般的想象天堂里,时间似乎已经被突破而几近消失。这里要谈的只是意象的时间形态的常见模式。
    意象的时间形态的最基本模式是追忆式。“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这是晏几道的《鹧鸪天》,写的是与一位舞女重逢的感受。他们的相知相恋之情都附着于“银缸”这一意象之中:当年的知遇、别后的思念和重逢的欣喜都闪照在“银缸”的灯光里。
    元稹的“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这首短诗被誉为抵得上白居易的《长恨歌》。寂寞红花中的白头宫女的闲说又岂只是《长恨歌》中所写的那些?事实上这个动态意象蕴涵的是玄宗的一生行事,熟悉它的读者尽可以浮想联翩,陪这些宫女们在当年玄宗生活过的行宫里一同感叹。
    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是一首典型的回忆之作,诗人将个人身世与国家情势融合在一起:“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但是末世危局的孤身奋斗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落得“慌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的结局,然而,面对敌军的劝降,他毅然表明了自己忠于民族和历史的坚贞心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有时候,诗人对往事的追忆中明显地表现出与现在对比的意味,这就是今昔对比式。如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人先后两次来都都城南庄,第一次在桃花林边见到一个十分中意的女子,但是一年之后,诗人再次来到这里,他看到的只剩下了桃花,那个姑娘已经不知去向了。这种意象的变化透露出诗人在时间的流逝中的深深怅惘。中国古诗中有很多这种主旨的诗歌,用过去的欢欣当下的悲哀表现物是人非感情无常的哀怨。
    在特定的情况下,诗人也会对未来产生一定的预想。这种预想往往也有和现在对照的意味。一般表达的是诗人的愿望(起于对现状的不满)或诗人的忧虑(起于对现状的留恋)。这种意象的时间形态模式可以称之为“前瞻式”。如陆游的遗作《示儿》表达的就是恢复中原统一国土的强烈愿望:“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洲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而柳永的《雨霖铃》表达的是“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意旨,因而他对未卜的前路(“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和别后的场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预想表达了他对情人的无比留恋。
    一些境界阔大的诗歌在时间的纬度上往往呈现出很强的纵深感。一般的诗人往往漠然地生活在时间的隧道里,只有在大诗人那里,时间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才是供他们纵横驰骋的一个整体。这时,意象的时间形态表现为“贯通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表达的是极其漫长的朝代更迭和无比空旷的空间场景中的孤独不遇。天地悠悠,怆然一身,这种立足现在让时间沿着前后两个纬度同时展开而塑造出来的意象无疑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李白的《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也是这样:“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怀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在诗人看来,已逝的昨天无法挽留,现存的烦扰难以消除,诗人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但是诗人很清楚明天又会变成今天然后再变成昨天。因而,诗人所说的“明朝散发弄扁舟”体现的是他试图逃避生活超越时间的意向。
    在一些情感曲折意蕴深沉的诗歌中,意象的时间形态会以“回环式”的模式表达出来。李商隐的诗歌是这方面的突出代表。他的《夜雨寄北》这样写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诗人流寓巴山,又逢秋雨连绵,思乡忆亲之情正难以排遣,这时亲人来信问何时回家,而这正是诗人心中所想的。但是他欲归不能,于是,他纵身一跃跳到未来,那时,诗人已经回到家中,正和亲人在深夜畅谈自己在巴山夜雨时思乡念亲之情。“巴山夜雨”这个当下意象在诗人对未来的想象里已经变成了过去的时光,那时的背井离乡孤苦无依(“巴山夜雨涨秋池”)也被虚拟的重逢的喜悦(“却话巴山夜雨时”)所化解。与此相似的是《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烛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关于此诗人们有不同的理解,但是仅从时间这个角度来看,首联开启的是“一弦一柱思华年”,表明此诗是追忆之作,无论是意在悼亡还是感怀身世,中间这两联写的就是对华年的追忆。最后诗人的总结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它同样呈现出一种回环的意味。诗人明明知道这些事情他以后会反复追忆,但是他立即又把目光转向了过去,也就是事情发生的那个时候。这种过去中的未来视点的瞬间闪现在迂回曲折中增强了感情的留恋哀思,这种意味是那种单向的时间观表达不出来的。
    综上所述,意象时间形态的这些模式基本上都是以现在为立足点,此后从现在出发追忆流年预想后事甚至让时间反复交错呈现出更加复杂的形态。此外还有一种顺着时间的方向截取其中的一个片段加以诗化的诗,这就是杜甫的“即事名篇”。“即事”的意思就是对当前发生的事情的快速反映和表现,它相当于现在的新闻报道,却是以诗的形式表达出来的,这就需要诗人有敏锐的艺术眼光和高超的艺术修养。因而,这种“即事式”的诗歌很难写好,而杜甫可谓这方面的超人。这里以他的“三吏”中的《石壕吏》为例加以分析,该诗始于“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结于“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诗歌反映的就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事情结束了,诗歌也写出来了。这种诗无疑缩短了追忆的时间,甚至把追忆的时间缩短成了零,因而赢得了元稹“即事名篇”的美誉。后人也有一些时事诗,但是在艺术性上往往比较粗糙。
    意象时间形态的这些模式(追忆式,今昔对比式,前瞻式,贯通式,回环式,即事式)大致是诗歌中时间意识的表现方式。无论诗人写的时间在短暂与久远上有多大不同,但是相对于整个宇宙来说都不过是一刹那,如朱光潜所说的,“是从混整的悠久而流动的人生世相中摄取来的一刹那”,但是,“本是一刹那,艺术灌注了生命给它,它便成为终古,诗人在一刹那中所心领神会的,便获得一种超时间性的生命,使天下后世人能不断地去心领神会。”这正是诗歌意象时间的特点和魅力所在。
    三、意象的空间分布
    时间只是诗歌意象的一个纬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间只不过是一个轮廓,时间的轮廓里是需要空间来填充的。时间和空间从来都是不可分割地统一于具体事物之中。杜甫的诗尤其能表现出纵深的时间和阔大的空间,体现了他作为一个大诗人的诗歌境界。
    一般来说,一首即使很短的诗也不会由单一意象构成,只要意象不同就会存在一个组合问题,意象的不同组合就会形成意象的不同空间分布。意象的空间分布就象绘画的构图一样是一个十分值得重视的问题。诗歌的核心意象和烘托意象,同类意象和异类意象以及实物意象和虚拟意象的不同分布对表达情趣的效果是不尽相同的。
    从大的方面来说,意象的不同组合可以分为主次型和并列型两种。主次型的意象组合往往有一个核心意象,其他意象则作为烘托意象从正面或反面对核心意象加以烘托。如贾岛的《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首诗通过简短的对话(第一句是问,后三句是答)揭示了三个人物的关系:诗人要找隐者,隐者的弟子童子说他老师上山采药去了。诗人和童子的对话围绕着隐者展开,诗中出现了松、山和云这三种意象作为隐者生活的场景若隐若现地向诗人和读者表白着隐者这个不露庐山真面目的人的形象。“只在此山中”似乎给了诗人一线希望,但是“云深不知处”这一句又把这丝希望弄得渺茫起来。这里诗人要表现的不仅仅是不遇的怅惘,更主要的是表达了诗人对隐者寻而不遇倍加渴慕的心情,而这就更烘托了隐者的飘逸高蹈。所以,这首诗的核心意象隐者其实是一个虚拟意象——一个被寻找却不出场的人物。
    《寻隐者不遇》中的意象是从正面加以烘托隐者的,而柳宗元的《江雪》则是另一种情形:“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围绕在孤舟独钓的蓑笠翁这个核心意象周围的是鸟飞绝之山,人踪灭之径和白茫茫的寒江雪。没有鸟飞的山,没有人走的路,寒冰冻结的江面有一只孤零零的小船,有个戴着蓑笠的老翁在那儿垂钓。山、径、舟和翁都被雪覆盖。山、径和雪这些意象都是翁的异己力量,从反面表现了诗人处境的严酷,而孤舟独钓这个动态意象却又表现了蓑笠翁那种倔强挺立傲然不屈的心志。
    并列型的意象组合情况比较复杂。首先一种情况是诗人把一组意象并列起来描述一种现象或意旨。如王昌岭那首被誉为唐人七绝压卷之作的《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这首诗好就好在前两句,它是对历代(从秦到汉)边塞战争的高度概括。诗人选用的是“明月”和“关”这两个并列意象。“关”是征人的奔赴之地,坚守之地和葬身之地。而“明月”则寄寓了远在家乡的亲人们对万里长征未还人的深切思念,这两个意象一上一下,既写出了战事的连绵又牵动着远方的亲人。因而诗人才有以龙城飞将永定边关的宏愿。
    再如王维描写边塞风光的名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空旷无边,孤烟直上,长河横贯,落日悬挂于孤烟与长河之间。这些纵横交织的意象极大地拓展了诗歌的表现空间。
    意象并列的第二种情况是造成对比效应。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排比了一系列意象:“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些意象其实可以分为两类。前三句写到的意象都有一个共同点:昏鸦归树,人家安歇,瘦马返途。惟独自己滞留天涯,有家难回,诗人怎能不伤心断肠呢!
    再如朱光潜特别欣赏反复引用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为例。这组意象的核心是“我”,在“我”的一往一来之中,相对的两组意象是“杨柳依依”与“雨雪霏霏”,这两个意象不只是写天气写环境,实际上写的是“我”的心境。辞乡从军时的依依难舍,退伍返乡时的“我心伤悲”。季节如年岁,从杨柳依依的青春年少到雨雪霏霏的残冬暮年,正是所谓的“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意象并列的第三种情况是合成新的情趣。这里仍以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为例:“去年元夜时,街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如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从空间意象来看,词的上片围绕一对情侣这个核心意象写了街灯,月和柳梢;到了下片,核心意象不再是一对情侣,而是一个失去意中人的孤独者,灯与月这些曾经让它体验到欢乐的意象如今却让他(她)感到冰冷伤心。上片写的是“人约黄昏后”的欢欣,下片写的是“泪湿春衫袖”的悲伤,那么,整个作品表现的情趣是什么呢?我们可以理解过去的欢欣,也可以想象曾有的欢欣如何为伤心所覆盖,其实这首词整体上表现的是爱情的变幻无常带给诗人的深深失望。
    再以朱光潜分析过的王静安的《浣溪沙》为例:“天末同云黯四垂,失行孤雁逆风飞,江湖寥落尔何归?陌上挟丸公子笑,座中调醢丽人嬉,今宵欢宴胜平时。”这首词写了两个场景,第一个场景的核心意象是逆风飞的失行孤雁:黯淡的云,逆向的风,寥落的江湖,这只离群之雁要到哪里去呢?到了第二个场景,那只孤雁看似消失了,核心意象成了公子,他一个弹丸射过去,雁就在他的笑声中落了下来,接着在丽人的陪伴下把雁吃掉了。和第一个场景表现的孤苦无依不同,这个场景充满了欢声笑语:丽人作陪,大雁为餐,真是前所未有的欢乐。那么,这首诗整体上表现的是什么呢?朱光潜把第二个场景理解成对孤雁结局的侧面交代,认为整首词表现的是孤雁的悲剧。这固然不失为一种理解,我觉得从这首词里可以看出不同社会阶层人物的不同命运和遭际,这种理解不限于孤雁一个方面,它揭示的是社会上不同阶层人物之间相互关系的真相。
    意象的空间因素决定着一首诗是否充实丰盈,而意象空间的分布则决定着诗歌境界的宽窄深浅以及开拓出来的想象空间的大小多少。一首好诗的意象营造与空间分布应该如王夫之评崔颢的《长干行》时所说的:“墨气所射,四表无穷,无字处皆其意也。”诗歌的这种无限空间正是由实物意象引发的虚拟意象营造出来的:“君家住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无边的江面上有两只偶然相逢的小船,开船的女子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乡,便把船停下来,问对方家在哪里,并说自己住在横塘。诗人截取的就是女子的这几句话(实物意象),却未写到对方的回答以及江水船只方面的环境因素(虚拟意象)。但是展读之后,读者不能不如见其人如临其境,在为女主人公的一片乡情所打动的同时,不由得不想象她问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同乡。这种以实带虚虚实结合的运用极大地拓展了诗歌的艺术空间。
    意象的空间分布常常和时间形态紧密相连在一起。在这方面,杜甫的诗表现的最为突出。如《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做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诗人后期如同沙鸥一般漂泊西南天地间,正是诗中所说的“万里悲秋常做客”,而“百年多病独登台”则从时间上落笔,突出漂泊生涯的困苦漫长。此时的诗人无酒浇愁,带着满头白发独自登上高台,所见景物无不处于变动飘摇之中:秋风尽吹,落叶满地,鸟飞猿啸,长江滚滚。大有岁之将尽,人之将老之感。这种阔大深沉的境界正是来源于时空交织。正如朱光潜所说的:“诗的境界……是从时间与空间中执着一微点而加以永恒化与普遍化。它可以在无数心灵中继续复现,虽复现而却不落于陈腐,因为它能够在每个欣赏者的当时当境的特殊性格与情趣中吸取新鲜生命。”
推荐阅读:古诗意象 李白诗的意象 李商隐诗意象 边塞诗意象 送别诗意象
意象小诗  什么是意象 意象艺术  意象派  意象与意境 中国古典诗词意象

古诗词网 | 古诗大全 诗句大全 古文翻译 文言文翻译 诗情画意 唐诗三百首 宋词精选 元曲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