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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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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古诗词网 > 管子传 > 第一部 恒公拜相
生死场上的较量

    “主公要杀管仲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午门外荣辱柱周围人山人海。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士站成两排,把荣辱柱包围起来。

    五花大绑的管仲被结结实实捆在荣辱柱上,他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等待着这一天。知道,鲍叔牙已尽了力。他也知道,挽回他的生命比登天还难。既然是死,得死出个子来,让齐国所有的人知道,管仲是条不怕死的硬汉。

    齐桓公在文臣武将的簇拥下来到管仲面前。他看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又扫视了群一眼,高傒、国子二位上卿没来,怎么没见鲍太傅?他到哪里去了?

    “咣——”锣声响了,行刑的时刻到了。

    齐桓公手持长弓,拿着管仲射他的那支箭,走到离管仲三十步处站定。

    “管夷吾,在白水之滨,你射寡人一箭,今天,寡人要用这支箭射穿你的咽喉!”

    “哈哈哈哈……”管仲突然狂笑起来,他双目圆睁,把头一昂,向桓公吼道:“好个纂位之徒!管仲瞧不起你的箭法,来吧!”

    桓公怒道:“寡人要让你的臭名和你的耻辱永远站在这里,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管仲大声道:“管仲直直立立站在这里,你射吧,你要多准备几支箭才行。你等着,你哥哥诸儿和公子无知就是你的下场!”

    齐桓公把箭搭在弦上,拉满硬弓,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听场外传来一声嘶哑叫喊:“主公箭下留人!”

    话音刚落,只见鲍叔牙分开人群,踉踉跄跄冲到桓公面前,扑通跪倒:“主公,老叩求!”

    齐桓公冷冷地道:“太傅,何事相求?

    鲍叔牙又叩一头:“求主公箭下留人!”

    齐桓公冷笑一声:“太傅让开!今日寡人要了决白水之滨的箭仇,剪除管仲逆贼,无悔意!”

    鲍叔牙跪在地上,恳求道:“主公,臣所言不是为管仲,而是为大齐呀!臣教主公箭,是想射得天下,而不是射杀贤能之才。如果主公手中之箭离弦而发,那大齐称霸事将化为泡影,主公,你会后悔的!”

    齐桓公心里很激动,鲍叔牙真是位为国为民忠于自己的好老师啊。可他仍然冰冷着孔,说道:“太傅让开!”

    鲍叔牙声泪俱下,苍凉悲怆地喊道:“主公,你不能这样做啊!”

    管仲朝鲍叔牙吼道:“鲍叔兄,站起来!如此昏君,求他何用!”

    桓公示意竖貂。竖貂与几名武士将鲍叔牙拉开。

    鲍叔牙奋力挣脱兵士的拖拽,嘶哑着嗓子高喊:“主公,我鲍叔牙不要你的官爵,不要你的赏赐。你杀了管仲,只求你再补一箭,把我也杀死!把我也杀死吧!”

    管仲热泪滂沱,哽咽着说:“鲍叔兄,站起来!不要再求这昏君了!”

    在竖貂的授意下,四兵士强行拖起鲍叔牙。鲍叔牙抢天呼地:“苍天哪,你要让齐苦到哪年哪月!你要让大齐一败涂地呀!苍天哪!”桓公松下弓弦,朝拖拽鲍叔牙的士厉声喝道:“住手!”

    兵士赶紧松开鲍叔牙。

    桓公朝兵士吼道:“敢如此对待太傅,放肆!退下!”

    兵士退下。竖貂大惑不解地看着桓公,他不明白桓公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桓公俯身对鲍叔牙道:“太傅请起。”

    鲍叔牙道:“臣愿跪死在主公箭下。”

    桓公道:“寡人怎敢如此对待太傅!”

    鲍叔牙道:“主公敢一箭射穿齐国的命脉,区区我一个鲍叔牙,有什么可惜!管仲,是齐国的栋梁之才,为主公射得天下的射手!你怎能毁了这栋梁之才,杀了这射手?梁不在,射手不在,齐国安在?霸业何在?”

    管仲对鲍叔牙喊道:“鲍叔兄,别求他了,管仲与其苟且活着,与桀纣为伍,不如首而死,去追随尧舜魂魄!”

    桓公忿然道:“住口!寡人继任新君,乃天意所为。鲁侯的三百乘兵车被我大败乾,你管仲智勇双全也沦为阶下之囚,箭下之鬼,这都是天意!天意还要让寡人振兴齐,驰骋天下!”

    管仲仰天大笑道:“亏你还说出振兴齐国,驰骋天下!一个陶醉于蝇头小利、鼠目光之徒,哪懂得什么叫振兴?一个容不下一箭之仇的小肚鸡肠,还谈什么驰骋天下?”

    齐桓公冷笑道:“好,管仲,你不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吗?寡人倒要听听,你如何振大齐,如何驰骋天下?”

    “可惜,我没有这份雅兴。你知道不知道齐国百姓嗷嗷待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饭都吃不上。这个你尚然不知晓,我怎么和你谈齐国的山,齐国的海?振兴齐国,并是凭借你的暴戾和残忍;驰骋天下,更不是仰仗你手中的长弓!粮食不会因为你的贪就从地里冒出来,兵车不会因为你的私欲就无往不胜。你这强弓只能射穿我的咽喉,的,你什么也做不来,什么也办不到!”

    站在一侧的竖貂手指管仲,破口大骂:“好你个死囚,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贬损君上,上加罪,死有余辜!”他转而向桓公道:“主公仁慈,不忍杀戳,让为臣代劳,臣一定射穿管仲咽喉!”

    桓公摆手制止了竖貂,道:“管仲,你听着,寡人手中的箭自有寡人引发。只是,人要让你看清楚,寡人的箭不仅能射穿你的咽喉,也能射得齐国的山和海,射得天下山和海!”

    桓公说完,拉满长弓。

    鲍叔牙跪地大呼:“主公,不能,不能呀!”

    宁越东郭牙一并跪倒。

    宁越道:“求主公开恩,老臣耳闻管仲为天下奇才,今日亲眼目睹其大丈夫气概。主公捐弃前嫌,从长计议。”

    东郭牙也道:“主公因乾时之战,赦免臣等平庸之辈之罪;今日为了齐国的社稷,望主公开怀大度,再赦管仲。”

    隰朋、雍廪、宾须无等众大臣也一齐跪倒在地:“求主公开恩!”

    围观的众百姓亲身经历了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同时被管仲、鲍叔牙以及众大臣所染,也呼啦一下跪到地上,一齐恳求:“求主公开恩赦免管仲。”

    拉满全弓的桓公看看跪倒的一片群臣和众百姓,心里掠过自负与得意。他屏住气,起眼,向管仲瞄准。

    视死如归的管仲被鲍叔牙、众大臣及百姓们的真诚情感所打动,一滴咸涩的苦泪从角缓缓滴落下来。他朝桓公狠狠瞪了一眼,无知昏庸的小白,这个场面就是铁石心肠人也会改变主意,可他却仍然不放下那张大弓。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最后时刻。

    齐桓公的右手一松,箭离弦了,只听嗖地一声,不偏不斜,箭擦着管仲的头发,钉荣辱柱上。

    管仲安然无恙。

    鲍叔牙一连给桓公叩了三个响头,额上碰出血来,激动地喊道:“感谢主公,感谢明的主公啊!”

    众人也一齐大拜:“谢主公!”

    桓公俨然以救世主的姿态收起弓箭,对管仲道:“管仲,寡人这一箭没射中,是天!寡人说话算数,要报一箭之仇,既然一箭未中,就是天意要留你。寡人不是夏桀,不是商纣,寡人是齐国光明磊落的国君!白水之滨的一箭之仇,今日了却。松绑!”完,扔掉大弓,转身离去。他为自己导演的这出戏剧并为在戏中的上乘表演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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