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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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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时大战

    第二天早上,鲁庄公还未用完早膳,探子来报,说齐军杀过来了。他不禁吃了一惊:夜才在乾时安营,今早上齐军便来到。他急忙命曹沫准备迎敌,亲自登上瞭望台观望阵。

    这时,齐军先锋雍廪已将队伍列成方阵。当时的军队,无论攻城、野战,还是行军、击,甚至强渡江河,都要保持一定的队形。

    曹沫见齐军不足百乘,冷冷一笑:“齐号称千乘大国,今迎我大军者,却不足百乘,见小白难收众望。”他又仔细一看齐军的方阵,不禁放声大笑。为什么呢?齐军虽已好阵,但队形不整齐,军队骚扰浮动,军旗不定,而且士兵们大声喧哗。

    雍廪指挥军卒列好队后,便下令一齐叫骂。骂了一会,只听见鲁军营内一阵战鼓响,紧接着营门大开,一队弓箭手从营中冲出,分列营门左右,压住阵脚。曹沫一马当,率本部兵马冲了出来,在营前列队。鲁庄公也在梁子、秦子的簇拥下从营内来到阵,军营门前顿时旗幡招展,杀气腾腾。

    雍廪在车上一抱拳:“鲁侯,齐鲁同为武王所封,何故无理兴师?”鲁庄公见是雍来战,气得七窍生烟:“雍廪,无义小人,你首谋遣人求鲁送公子纠。今又改立,辅位逆贼小白,如此多变,信义安在?”他越骂越生气,拉弓在手,欲向雍廪放箭。

    雍廪故做惭愧状,低下头,下令退兵。齐军慌忙向后退去,忙而不乱。

    曹沫见此情景,忙下令列雁行阵,追击齐兵。

    雍廪见鲁军迅速追上来,心想:“曹沫生性暴躁鲁莽,得激起他的性子来。”便传齐军转身迎敌,以方阵队列迎鲁军而上。

    鲁军正在穷追齐军,见齐军突然转身迎战,想收车也来不及了,一下子就碰在一起。军戈刺、箭射,鲁军死伤累累。曹沫气得嗷嗷直叫,正欲与雍廪决一死战,那知雍廪不恋战,见好就收,以双车编组之队回撤了。

    曹沫气得两眼发黑,驱使鲁军继续追赶齐军。这时的鲁军已不成队列,象一窝蜂似在齐军后面死死地追赶。

    鲁庄公见此状,生怕曹沫中了埋伏,便率梁子、秦子所部跟在后面,准备接应。

    追了好一会,曹沫才想其中是不是有诈,忙下令停止追击。

    雍廪见鲁军停下来,便传令齐军也停下来,迅速变换队形。齐军虽是在撤退,却仍以双车编组,队形不乱,所以变换队形也快。就在鲁军还未整好队形之时,便罢成了鱼丽之阵。”把战车摆在前面,步卒分散配置在战车左右和后面,使战车和步卒相掩,结成一个坚固的整体,

    雍廪趁鲁军尚未列好阵,便驱车向鲁军杀来。鲁军纷纷中箭,更加混乱了,曹沫虽戈杀了两名乱窜的军卒,却仍不能镇住乱兵。转眼间,齐军已扑到近前,锐不可挡。军一个个爹叫娘,叫苦连天。

    见此情景,曹沫象疯了似地,怪叫着孤车冲阵。雍廪驱车迎敌,二将便大战在一起。经溃逃的鲁军见曹沫孤车冲阵,便又重新围了上来,想对齐军进行包围。雍廪不敢恋,鸣锣收兵,率齐军迅速脱离战场,往回逃去。曹沫象头被激怒的雄师,怪叫着追了来。鲁军又象一窝蜂似地跟在后面。你再看这时的鲁军,别说是队列,已是到了步兵不到从属的战车,战车没有步兵掩护的地步了。一万多人的大军象没头的苍蝇似地一劲儿往前赶。后面的放箭,不仅射不着齐军,却常常射中自己人,弄得军卒们也搞不齐军到底在哪里,只是胡乱放箭,叫喊着随人流向前奔赶。就这样又追出老远,前面齐军突然停了下来,迅速转身列队迎敌。曹沫正想赶过去决一死战,就在这时,“咚咚”雷鸣般地战鼓四方响起。

    “杀呀——杀呀!”

    鲍叔牙率早已埋伏在这儿的齐中军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一面面齐国的大旗迎风飘,齐军呐喊着,排山倒海般地向乱成一团的鲁军冲杀而来。鲁军被这突然杀出的强敌呆了,没等明白过来,齐军已扑到近前。一时间,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直到这,曹沫才如梦初醒,忙组织队伍突围。军卒们却早已是各自逃命了。曹沫挥舞长戈左右突,被雍廪一箭射在左肩上,大叫一声,带箭急逃。鲍叔牙赶来,一戈将他的头盔了下来,唬得他连眼都不敢眨了。正拼命厮杀,雍廪过来又是一箭。曹沫身负两箭,奋力拼搏,终于杀开一条血路,落荒而逃。

    剩下的鲁军死的死,伤的伤,有几个还能动的,见大将军已孤车败逃,也只得放下器,跪地求饶。

    鲍叔牙一挥令旗,率中军向前杀去。

    再说鲁庄公慢慢地跟在曹沫后面,见齐军伏军杀出,困住曹沫,便命梁子、秦子速迎敌。鲁军敲起战鼓,军卒齐声呐喊,秦子、梁子各率本部兵马向齐军重围冲去。就这时,只听左右杀声迭起,宁越自左率伏军杀出,仲孙湫自右率伏军杀出。

    原来,根据东郭牙的计谋,雍廪、宁越、仲孙湫各带本部兵马离开中军,前去讨敌。路上宁越、仲孙湫便埋伏下来,由雍廪前去诱敌。他们知道鲁庄公决不会轻易上当,率军在后接应,以防齐军埋伏,才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沫追雍廪时他们并有出来。等谁呢?等的就是后面的接应部队。他们见梁子、秦子已发起冲锋,便同时左右两个方面杀了出来。

    刚刚开始冲锋的鲁军,见齐军象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直攻左、右两翼,顿时乱了阵。

    鲁庄公大惊失色。梁子只得调转车头,迎宁越而上。秦子见事不妙,护着鲁庄公欲守大营,仲孙湫已率本部兵马插到鲁军之后,截断了他们的退路。齐、鲁两国军队混在一起。

    这时,鲍叔牙打垮曹沫后,率中路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鲁军寡不敌众,战不得脱身。

    鲁庄公见此情景,心里直发冷。他知道必败无疑,便长啸一声,驱车向前,如同困一般。秦子冲出重围,赶到他近前喊道:“主公事急矣,速随臣冲出重围!”鲁庄公戈砍伤一齐军卒:“寡人定与将士共生死!”

    鲍叔牙在混战中看见了鲁庄公车上的黄旗,高喊:“抓住鲁侯者,赏万户之城!”军喊着:“活捉鲁侯!”奔着黄旗蜂涌而来,四面围杀而上。鲁侯侍兵拚死抵抗。秦左冲右突,奋力拚杀,仍不能冲出重围。他上前扯下鲁庄公车上的黄旗,硬把鲁庄公到自己的战车上。鲁庄公也不答话,仍挥戈奋力杀敌。秦子哀告道:“主公,速更衣!败局已定,主公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啊!”鲁庄公这才醒悟,忙将君服脱下来,扔在地。齐军围杀而来,鲁国侍兵大都战死,剩下几个在苦苦维持。梁子见事情紧急,拚死入重围,用长矛挑起黄旗,摇旗呐喊,向另一方向冲出。齐军求功心切,都调头向梁围去。秦子趁此机会,杀散拦截的齐军卒,冲开一条血路,突出重围,保鲁庄公落荒逃。

    乾时战场上,齐军个个奋勇,人人争先,追杀鲁溃兵。宁越率众将假冒鲁庄公的梁将军团团围住。梁子防人认出,用一块布蒙着脸,只露着一双眼睛。好一位将军!只他遍体是伤,血染征衣,仍奋力拚杀,勇不可挡。无奈寡不敌众,终于被打下车来,个军卒上前将他捆了起来。齐军欢声雷动。

    “鲁侯抓到了,姬同抓到了!”

    梁子放声大笑:“汝辈休想,我主公早已走远矣。”

    齐桓公一直随军观战,当他见鲁军死的死,降的降,已经停止抵抗时,那颗悬着的才算放了下来,遂命收兵。

    宁越来到齐桓公面前跪倒在地:“主公,鲁将梁子假冒鲁侯,末将上当,使鲁侯脱,望主公降罪。”齐桓公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将军奋勇杀敌,当受重赏,鲁侯脱逃,汝之过。”梁子昂首而立,全无惧色。齐桓公赞叹道:“智勇双全,真乃忠良将也!”越问:“主公,何以处之?”齐桓公正犹豫,鲍叔牙便说:“留其何用,斩了算了!”桓公没加阻拦,于心不忍地说:“以大将之礼厚葬之。”

    齐军取得乾时大捷后,并不追赶鲁军,便班师还朝了。

    再说公子纠得知前营战事,便派管仲带人接应,半路上碰见了落荒而来的鲁庄公、子与曹沫。回营后不敢停留,当即起营拔寨,星夜回逃,一路上急急赶路,如惊弓之。幸好后无追兵,还算顺利。鲁国边境终于遥遥在望了,大家才算松了口气。

    管仲一直感到不对劲,便对曹沫道:“后无追兵,恐凶多吉少,将军还需多加留神。”仲话音未落,就听杀声四起。

    众人都惊呆了。

    左边,王子成父率军杀出。

    右边,东郭牙率军杀出。

    齐军万箭齐发,鲁军纷纷中箭,还没明白过什么事来,已死伤大半了。曹沫高喊一:“主公速去,吾死于此!”挺戈迎东郭牙而上。秦子也挺戈迎王子成父而上。四位军厮杀在一起。管仲见势不妙,忙带着十几辆还能跑的战车顺大路向前冲,连随卒也不上了。

    齐军冲上大路,向战车扑来。在战车上的鲁军放箭,一批齐军中箭。齐军亦放箭,军后面几辆车上的甲士中箭翻于车下。剩下的七八十辆战车狂奔而去。

    秦子带着乾时之战留下的伤,拚死抵抗着王子成父。那王子成父乃一代名将,武艺强,不几招便一戈刺中秦子的小腹,秦子惨叫一声,死于车下。

    曹沫正被东郭牙逼得喘不过气来,听秦子惨叫,一分神,便被东郭牙一戈刺中左肩,点没把他刺下车来。曹沫大叫一声,驾战车夺路而逃。东郭牙紧追不舍。管仲急中生,令鲁战车依次变换队形,将车上的辎重沿路丢弃,以阻挡齐之追兵,这才使鲁庄公人逃出齐境。

    东郭牙深感小白之恩,求功心切,便越境追赶鲁庄公,一直追到鲁国的汶阳城,又上了鲁军。他们紧随断后的鲁军闯过吊桥,杀进城门。齐军锐不可挡,鲁军只得放弃阳城,从南门向曲阜逃去。

    东郭牙见追不上鲁庄公,便占据了汶阳城。

    齐国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争夺君位的乾时大战,终于以鲁军大败和丢失北部边防重填阳城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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