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令支到孤竹不足百里路程,要是在平原上,按齐军的行军速度,一天就可以到达,在这里,真是寸步难行。只见山险路窄,怪石林立,草木丛生,一条盘山羊肠小道弯曲曲,别说是车辆,就是单人也很难通过。管仲叫军士取硫黄来撒到树上、草上,然放火烧荒。一时间大火燃起,青翠的树木也烧得噼噼啪啦炸响,火光映天,烟冲牛斗。眼间,树木皆为灰烬。火熄之后,管仲令军士凿山开道。即使这样,因山坡太陡,装草辎重的车辆单靠马拉根本上不去,每辆车要十多名兵士前拉后推,十分费力。行军度如蜗牛爬行。
管仲用了一夜时间,写了两首歌,教军士们唱。
上山歌:
山巍巍呀路盘盘,
树挡路呀石为栏。
行贼寇呀保中原,
我驱车呀登高山。
山再高呀全不怕,
踏破青山我当先。
下山歌:
上山险呀下山难,
车难移呀轮如磐。
克令支呀灭孤竹,
不险不难非儿男。
踏平北戎呀天下太平,
功德无量呀世留英名!
这两首歌不出两天时间,全体将士都会唱了。军士们唱着歌行军,顿觉脚步轻盈,头十足。踏着铿锵的节拍,军士分外精神,速度大增。特别是那些推车的军士,边推唱,你唱我合,同心齐力,轮转如飞。
桓公高兴地道:“寡人今天才懂得,一支歌竟有这么大的力量!”
管仲笑道:“当年臣从鲁国返回齐国时,臣料定鲁侯会听施伯之言,非杀臣不可,作鸿鹄之歌鼓舞军士,军士们越唱越带劲,忘记了酷暑,忘记了疲劳,才使臣顺利回临淄。
否则,臣恐怕早在鲁国变成泥土了。”
桓公不解地问:“为什么人一唱歌就会忘记疲劳呢?”
管仲答道:“人是由躯体和精神组合而成。躯体劳累不是真劳累,精神劳累才是真累。如果躯体劳累了,而精神愉悦,那么人就会忘其劳累了。”
桓公赞同地点头。
燕庄公佩服道:“管相国真乃神人,通天通地更通人呀!”
大军翻过了一山又一山,行进到一座岭上,只见前面人马车辆拥挤不前。齐桓公、庄公、管仲一齐前往察看,只见两边石壁刀削一样直立,中间一条小路只能通过一人马,车辆根本无法通过。幸好山戎未曾在此设防,管仲擦把冷汗道:“天助我也!如戎人在此埋伏,对我可就大为不利了!”
燕庄公道:“过了这道岭就是卑耳河了。”
管仲对齐桓公道:“主公,反正车不能渡河,何不就屯军山上,使人探明水势,然进兵。”
桓公下令:“兵屯山上待命,探明水势后轻装过河。”
虎儿斑带领人马前去探水,回来禀报:“主公,下山不到五里,就是卑耳河,河水而且深,竹筏全部被戎主抢走。河下游三里处水面虽然宽,但水深不过膝。”
燕庄公惊疑道:“探得可准?寡人从未听说卑耳河有浅处可过,都是乘筏而渡。”
虎儿斑道:“末将亲自下河试过,水底好象一道宽墙,一次可通过十人。”
管仲问道:“河对岸可有重兵把守?”
虎儿斑道:“有兵把守,但人不多。”
桓公又问:“这里离孤竹城还有多少路程?”
燕庄公答道:“过河往东走,先到团子山,再到马鞭山,再到双子山,大约三十里。了山,再走二十五里,便是无棣城,就是孤竹国的都城!”
虎儿斑请命道:“主公,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充当过河先锋!”
桓公道:“好,寡人命虎儿斑将军为渡河先锋!”
管仲道:“渡河要快,单从一个地方渡,如果戎人重兵设防,那就被动了。机不可,时不我待,军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随虎儿斑涉水过河,另一部分马上伐竹造筏,筏过河。”
桓公对隰朋道:“传寡人令,王子成父将军、高黑将军率军造筏,从上游渡河;宾无将军同虎儿斑将军率兵从下游涉水过河。过河后在团子山汇师。”